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志回响

熔炉圣殿的内部，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和深邃。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粗如古树的蒸汽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发出沉闷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熔融金属和臭氧的浓烈气味，温度也显着升高，灼热的气浪从深处不断涌来。这里的光线主要来自熔炉本身暗红的光芒，以及机械装置上闪烁的指示灯，将巨大的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区域，阴影中仿佛隐藏着无数沉默的钢铁巨兽。

林恩、伊芙蕾妮和克隆福根小心翼翼地前行。依靠伊芙蕾妮卓越的感知和林恩系统对“星炬碎片”信号的精准锁定，他们避开了几处明显的自动防御系统和巡逻的伺服颅骨，不断深入圣殿的核心区域。沿途可以看到巨大的锻炉、装配线，以及陈列在壁龛中的、历经万年战火洗礼的古老动力甲和武器，它们如同钢铁的墓碑，诉说着钢铁之手战团的坚韧与牺牲。

“这里的机械逻辑……冰冷而纯粹，”伊芙蕾妮低声评价，灵族对生命之流的敏感让她对这种极端机械化的环境感到不适，“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波动，只有齿轮咬合的无情意志。”

克隆福根则目光复杂地扫过那些古老的战利品和雕像，其中一些雕像的容貌，与他记忆中那位陨落在伊斯塔万V的兄弟——费鲁斯·马努斯，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摒弃了血肉的软弱，却也将一部分人性锁进了冰冷的钢铁之中。费鲁斯兄弟如果看到他的子嗣走向如此极端，不知会作何感想。”

林恩没有参与讨论，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压制脑海中帝皇碎片传来的越来越强烈的渴望。那碎片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对前方那股纯净而强大的“钢铁”意志垂涎不已。同时，他手臂上的“金手”共鸣也越发明显，甚至传来微微的温热，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终于，他们穿过一道巨大的、刻满了齿轮和闪电纹路的拱门，来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这里的中心，并非熊熊燃烧的熔炉，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光滑如镜，由某种暗色的金属构成，上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的电路般的花纹。平台的四周，矗立着十尊更加庞大、细节也更为惊人的钢铁雕像，它们并非费鲁斯·马努斯，而是十位身披重甲、半机械化的巨人形象，每一尊都散发着历经无数战火的沧桑与威严气息。这就是“钢铁长者”——钢铁之手战团最古老、最强大的存在，活着的传奇，也是圣殿最终的守护者。

当林恩三人踏入这个圆形平台的瞬间，四周的十尊雕像，或者说，那十位一直如同雕像般静立不动的钢铁长者，同时动了。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十双机械义眼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闯入者身上。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未经许可，踏足圣地者，”一个合成音从正前方一具最为高大的钢铁重甲内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表明身份，及目的。否则，予以清除。”

林恩能感觉到，至少有四把重型武器的能量核心已经锁定了他们。他再次举起黄金机械臂，朗声道：“我们为寻求对抗宇宙大敌之力而来！此乃帝皇印记，我等寻求之物，关乎人类存续！”

那为首的钢铁长者，目光扫过林恩的“金手”，又在克隆福根身上停留了片刻，机械义眼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原体的气息……但非纯粹。赝品？”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审视，“帝皇印记亦非通行证。钢铁之手，只信奉实力与意志。欲得我辈守护之物，需通过试炼。”

“何种试炼？”克隆福根上前一步，傲然问道。

“试炼一：钢铁之躯。”另一侧的一位长者开口，他抬起了完全由精金构成的巨大机械臂，“踏上平台，承受锻锤之力。证明你的容器，足以承载那份重量。”

话音未落，圆形平台中央突然亮起，一个复杂的力场生成器启动。同时，平台上方，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能砸碎山岳的动力锻锤缓缓凝聚成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我来。”克隆福根毫不犹豫地走向平台中央。作为原体的克隆体，他拥有近乎完美的身体素质。

锻锤轰然落下！并非物理撞击，而是纯粹的能量冲击和巨大的压力！克隆福根闷哼一声，双腿微微弯曲，但他周身原力勃发，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脚下的平台甚至连裂纹都没有出现。

“合格。”钢铁长者的声音毫无波澜。

“试炼二：逻辑之心。”又一位长者指向平台，平台上瞬间投影出无数飞速流转的数据流和复杂的机械结构图，“在干扰中，找出核心逻辑错误，并修正。证明你的思维，足以理解机械的纯粹。”

这次，伊芙蕾妮轻盈地走上前。灵族先知的思维速度远超凡人，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虚点，灵能如同丝线般渗入数据流，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几处极其隐蔽的逻辑悖论和错误节点，并给出了最优的修正方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异族特有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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