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的深夜,涿州北的狼窝沟腾起冲天火光。
高行周的骑兵像群夜枭,从飞狐岭的雪雾里扑下来时,契丹守粮的士兵还在火堆旁打盹。
马刀劈开水桶的声响混着粮囤的爆裂声,二十座粮囤连成一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
烧!
给我烧干净!高行周的吼声盖过了火势,他的铠甲上沾着血和粮屑,手里的刀还滴着契丹人的血。
等最后一座粮囤轰然倒塌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望着满地焦黑的粟米,突然笑出了声——这些本该喂饱十万契丹大军的粮食,现在连喂老鼠都不够了。
同一时刻,涞水岸边的中军帐里,李昭正用炭笔在牛皮地图上画圈。
苏慕烟站在他身后,捧着刚送来的密报:耶律阿保机今早拔营了,带了八万骑兵,直奔涿州而来。
李昭的炭笔在涞水的位置重重一戳,传令下去,所有伏兵退到西岸,只留三千老弱在东岸扎营。
陛下,这......王稔欲言又止。
他要的是快,咱们就给他看慢。李昭抬头时,眼底有锐光迸射,等他过了涞水,咱们的伏兵从南北两面压过来,高行周的骑兵抄他后路——
帐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昭手按剑柄转头,只见个身着契丹皮裘的女子掀帘进来,她的脸用兽皮蒙着,只露出双清亮的眼睛。
陛下。女子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铃,奴婢是字红环的人。
苏慕烟的瞳孔骤缩——这是她亲自训练的死士,代号,三年前被送去契丹做了医女。
阿保机的大军里,奴婢在他们的饮水井里下了药。寒梅解下兽皮,露出左脸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用草原上的瘴疠草熬的,喝了的人三天后开始发烧,五天后咳血不止......
李昭的手顿在半空。
帐外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将寒梅脸上的疤痕映得像条张牙舞爪的蛇。
很好。他声音低得像耳语,去后帐换身衣服,让苏尚宫给你治治伤。
寒梅退下时,苏慕烟跟上两步,轻声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寒梅回头一笑,那笑容在疤痕下显得格外刺眼,奴婢爹娘被契丹人杀了时,奴婢就说过,要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帐门重新落下时,李昭望着寒梅消失的方向,手指轻轻叩着案上的军报。
苏慕烟走到他身边,看见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
该传旨了。李昭突然说,让所有营寨严密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议论契丹军中的疫病。
苏慕烟点头,刚要转身,就听见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浑身是雪的斥候滚下马背,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
契丹前锋已经过了涿州,离涞水只剩三十里——
李昭抬头望向帐外的夜空。
雪停了,月亮像块冰挂在天上,照得大地一片惨白。
远处隐约传来契丹人的战鼓声,像闷在地下的雷,一下一下撞着人的心脏。
他伸手按在腰间的玉牌上,那是前世当教授时戴的和田玉,此刻还带着体温。耶律阿保机。他对着月亮轻声说,你以为得了幽州,就能踏平中原?
帐外的战鼓突然急了,像是有人在敲催命的丧钟。
李昭转身抽出挂在帐壁的玄铁剑,剑刃出鞘的声响惊得烛火猛地一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刺向夜空的刀。
传我命令。他的声音里带着千年的血色,全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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