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明白,这夜的星象虽兆着乱,却也兆着破局的人。
三日后,荆州城府衙的后园里,苏慕烟倚着石桌剥莲子。
她穿湖蓝绸裙,腕间金镯碰着青瓷碗叮当响,活脱脱个来荆州收丝绸的江南商妇。
对面坐的吕师周却直勾勾盯着她腕上的玉扳指——那是李昭的私印,刻着天下归心四个字。
夫人说陛下能保我吕氏满门?吕师周的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可高季昌待我不薄。
高季昌待您不薄,却让您的长子在去年的水寨火灾中做了替死鬼。苏慕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她剥开最后一颗莲子,露出中间翠绿的莲心,您看这莲子,外头甜,里头苦。
陛下许的不是虚话——只要您在决战前夜烧了江陵水寨的烽火台,您的次子能当江陵县令,三子进天策府当差。
吕师周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上个月探马来报,次子在老家被高从诲的亲兵打了三十军棍,就因为说了句粮饷发得不公。
他望着苏慕烟腕上的玉扳指,突然抽出剑在石桌上刻了个字:三日后子时,水寨第三座烽火台。
李昭接到密信时,正蹲在沙盘前用竹片标画荆门的山路。
他望着吕师周的血书,突然笑出声——前世吕师周是在高季昌败亡后才降的,如今提前三年,这盘棋又活了三分。
传旨,赐吕师周次子五品官诰,他对崔道融道,用最快的飞骑送,要让他在今夜前收到。
第七日深夜,江陵水寨的烽火突然冲天而起。
李继勋的轻骑像夜枭般从荆门山扑下,马蹄裹着棉布,刀鞘塞了布团,直到杀进水寨才爆发出喊杀声。
吕师周挥刀砍翻守将赵仁泽时,刀刃上的血溅在烽火台的木柱上,像开了朵妖异的红花。
父亲!
李贼的兵杀进来了!高从诲撞开议事厅的门,甲胄上还沾着血,您倒是下令啊!
高季昌瘫在胡床上,手里攥着朱友贞的诏书——上头写着事成封梁王,可墨迹未干,李昭的大军已压到城下。
他望着儿子发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跟着朱温打天下时,自己也是这样的眼神,以为能翻云覆雨,却不知云上头还有天。
开城。他的声音像破了的鼓,传我的将令,全城守军卸甲。
懦夫!高从诲抽出剑砍断案角,我带三千亲卫和他们拼了!他转身要冲出门,却被亲兵死死拦住——吕师周的降书早已传遍军营,没几个愿意跟他送死。
李昭的招降使者捧着圣旨踏进城门时,东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使者掀开黄绢,正欲宣读高氏一门免死的诏书,忽觉头顶风声骤起。
他抬头,只见个黑衣人从城楼飞掠而下,手中长刀闪着寒芒,直取他咽喉!
保护使者!城楼上的龙骧营士兵大喊。
可那黑衣人快如闪电,刀光已到眼前——
一柄短刃破空而来,精准撞开黑衣人手中的刀。
李昭从马背上跃下,手里还攥着方才观星时用的青铜星盘。
他望着黑衣人腰间的朱雀纹腰牌,瞳孔微缩——这是朱友贞身边暗雀卫的标记。
带回去审。他对亲兵道,目光扫过渐亮的天际。
昨夜观星时,他见紫微垣旁有颗客星忽明忽暗,原以为是吉兆,如今看来...
传旨,他翻身上马,马鞭指向北方,朕率三千禁军回汴京。
其余大军继续清剿山南残部。
晨风吹起他的龙纹披风,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李昭望着东方泛起的朝霞,突然想起前世在史书中读到的青州之战——那里有片开阔的平原,最适合排兵布阵。
他摸了摸怀中的星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乱世的星图,该重画了。
喜欢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