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开启时发出的“轧轧”声,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惊扰了沉眠万古的旧梦。门后涌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陈腐的尘埃味,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冷却了无数岁月、却依旧能辨出几分菁华内蕴的金属余韵,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思想凝固后的苍茫意境。
霍天渊与战玲珑并肩立于门前,各自调息,将方才破禁时消耗的心神与力量略作恢复。霍天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兴奋与探究欲却如火炬般燃烧;战玲珑则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只是握剑的手更稳了几分,眸光如电,扫视着门内那片深邃的黑暗,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
稍顷,霍天渊翻手取出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星辉石,充当照明。他当先一步,迈入了那扇敞开的门户,战玲珑紧随其后,无声无息,却如影随形。
光线驱散了门后的黑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并非想象中堆满珍稀材料、法器成林的宝库,也非禁制重重、杀机四伏的险地。这只是一间不过十丈见方的石室,格局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四壁是粗糙打磨过的、与外部壁垒同源的暗沉金属,布满了岁月的蚀痕。室内空旷,几乎没有任何陈设,唯有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张同样材质的石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岁月的力量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任何可能存在的家具、器皿,乃至装饰,都早已在时光长河中化为了齑粉,只余下地面上一层厚厚的、均匀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万古不变的寂寥。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中央那张石台上。
石台表面也覆盖着尘埃,但在那尘埃之下,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霍天渊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拂去台面上的积尘。
尘埃簌簌落下,露出了石台的真容。台面光滑如镜,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以莫大法力精心打磨过。而在石台的正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两件物品。
一件,是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颜色呈深紫色、表面有天然云纹流转的玉简。这玉简不知以何种材质制成,历经了如此漫长的岁月,竟依旧光泽内蕴,没有丝毫灵气散逸或材质腐朽的迹象,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能够读懂它的人。
另一件,则是一个仅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暗沉近乎漆黑的金属碎片。这碎片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某种法器崩解后的残渣,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若非被郑重其事地与玉简并列放置于此,只怕丢在路边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霍天渊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他的目光首先就被那枚深紫色玉简牢牢吸引。他能感觉到,这玉简本身,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其炼制手法和材质都远超他现今的认知。而能被如此珍而重之留存下来的玉简,其中记载的内容,又该是何等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立刻去碰触那玉简,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遍石台和四周,确认再无任何隐藏的禁制或陷阱后,才伸出因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枚深紫色玉简。
玉简入手温润,触感并非冰凉,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仿佛有灵性内蕴。他分出一缕神识,缓缓探入玉简之中。
起初,是一片混沌的迷雾,仿佛宇宙未开之时的景象。但随着他神识的深入,迷雾骤然散开,浩瀚如烟海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地涌入他的识海!
然而,这股信息流并非他预想中的某种惊天动地的炼器功法、或是记载着神兵利器炼制图谱的秘传。没有具体的步骤,没有固定的配方,没有成体系的传承。
涌入他脑海的,是一片片跳跃的、闪烁着智慧火花的思维碎片,是一段段充满奇诡想象力的推演过程,是一幅幅以神识勾勒出的、违背常理却又自洽其说的能量结构构想图!
“星辰非死物,其光其热其动,皆为其‘呼吸’,炼器者,何以不能引星呼吸入器,铸就活兵?”
“空间如布,可折叠,可撕裂,然则能否如揉泥,将其‘韧性’、‘延展’、‘记忆’之特性,炼入法器胚胎,使器可变,可随念而塑?”
“万物生于混沌,归于混沌。毁灭非终,乃新生之始。若模仿星辰寂灭之瞬,将那股极致毁灭之力封存于微尘之器,爆发时,可否重现刹那星空崩灭之威?”
“雷劫为天道之罚,亦为淬炼之机。寻常避之不及,吾却思,能否以阵法引雷劫之力,并非抵御,而是引导其淬炼器胚核心,烙印天道杀伐之纹?”
“神识为火,可不仅仅是火!情绪可否为薪?喜悦之火温润,愤怒之火暴烈,悲恸之火幽深……以不同心绪为焰,煅烧材料,是否能赋予法器不同的‘性情’与‘特质’?”
“材料组合,何必拘泥于相生相克?水火并非注定不容,于极致操控下,可否使其于器内达成动态平衡,衍生‘冰炎’之奇效?光暗亦然,相冲相融,或可孕育‘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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