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符纹绘制到一半，他因为精神高度集中，额头见汗，手腕微微一颤，笔尖在符纸上划出了一道不该有的斜痕。灵力瞬间在此处淤积、冲突，符纸再次自燃。

第四次，第五次……

十张符纸，很快消耗一空。案几上，只留下一小堆灰烬和几张毫无灵光的废符。成功的，一张也没有。

夜深人静，霍天渊看着自己的“成果”，沉默了许久。窗外月色清冷，映照着他略显苍白和疲惫的脸。灵力的大量消耗带来阵阵虚弱感，但更难受的是那种付出努力却一无所获的茫然。

他想起了那只用符墨残渣画在地上的乌龟，想起了孙老头说他“歪才”时那亮得吓人的眼神。难道，自己真的只有这点“歪才”，根本无法踏入正统的制符之门？

不。

他很快驱散了这丝动摇。如果轻易就能成功，那符箓师也不会如此受人尊崇了。他重新振作精神，没有急于再去兑换符纸，而是就着灯光，仔细回忆、分析每一次失败的过程。

“第一次，是心念波动，灵力失控。”

“第二次，是过于保守，灵力不继。”

“第三次，是手腕不稳，破坏了符纹结构……”

“还有，我对自身灵力的感知和操控，太粗糙了。根本无法像那些弟子一样，做到精细入微的引导。”

他意识到，观摩学来的只是“形”，而真正的“神”，在于对自身灵力的绝对掌控，在于心神与符纹的完美契合。这需要无数次枯燥的练习和失败的打磨。

接下来的日子，霍天渊变得更加沉默。他依旧每日去符箓堂打扫、观摩，但目光更加深沉，不再仅仅关注符纹的勾勒，更开始留意那些成功弟子在制符时呼吸的节奏、眼神的专注、以及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灵力流转韵律。

回到住处，他不再急于动笔。而是花了大量时间进行最基础的灵力操控练习。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凝聚在指尖，让它如同蛛丝般纤细、稳定，尝试着控制这丝灵力在空中画出完美的圆，画出均匀的波浪线。一开始，灵力要么溃散，要么陡然爆发，根本无法精细控制。但他毫不气馁，失败了就重来，灵力耗尽了就打坐恢复，恢复好了继续练习。

同时，他再次开始仔细“阅读”那些废弃符纸。只是这一次，他的视角变了。他不再仅仅看那些失败纹路的“形”，更尝试去理解其背后灵力失控的“因”。这张是因为属性冲突？那张是因为结构失衡导致灵力涡流？他将这些失败的“案例”与自身练习时遇到的问题相互印证，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

当他再次兑换了十张符纸，准备实践时，心态已然不同。他不再急躁，不再患得患失，如同一个老练的匠人，心平气和地提起了符笔。

凝神，静气。意念沉入丹田，引导着那缕被反复锤炼过的、温顺了许多的灵力，缓缓流出。笔尖落下，朱红色的线条在符纸上延伸。他的手腕稳定，呼吸悠长，心神完全沉浸在笔下的纹路之中，感受着灵力如同溪流，沿着符纹的“河床”自然流淌。

到了那个关键的“风旋”转折处，他心念不动，腕部自然而然地做出一个轻灵的回旋，灵力输出随之做出极其微妙的调整，既不断续，也不狂猛。

笔尖提起，最后一道符纹完美收拢。

刹那间，符纸上所有的线条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微微一颤，一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灵力波动从符纸上散发出来，原本暗红色的符纹泛起一层温润的、内敛的毫光，持续了数息之后，才缓缓隐去，彻底融入符纸之中。

成了！

霍天渊握着符笔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案几上那张散发着淡淡灵光、纹路清晰的清洁符，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成就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疲惫和艰辛！

他成功了！依靠自己的观察、思考、无数次失败的总结和艰苦的基础练习，他终于独立制作出了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符箓！

虽然这只是一张最低等的清洁符，效果可能仅限于清理他这间小屋的积尘，但对他而言，其意义远超符箓本身。这证明了他的道路是正确的，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确实拥有在这条艰难道路上走下去的资格和潜力。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清洁符捧在手中，如同捧着绝世珍宝。窗外，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恰好穿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那张微微发光的符箓上。

霍天渊抬起头，望向窗外那越来越亮的天空，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制符之路，漫长而艰辛，但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并且，他无比确信，自己会沿着这条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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