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关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后的硝烟味与泥土的腥气。关隘上下,肃杀之气却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沉重。一队人马,静静地集结在将军府前的空地上,与周围欢庆胜利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镇国公林夜,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金纹路的披风,身姿挺拔如松,立于队伍最前方。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前来送行的将领们,最后落在守关主将赵破虏身上。
赵破虏甲胄在身,虎目微红,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国公爷……此去王都,山高路远,朝堂险恶,万望……保重!” 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将,深知王都那没有硝烟的战场,有时比刀光剑影的边关更加凶险。
林夜伸手扶起他,拍了拍他坚实的臂甲,语气沉稳:“赵将军,西境防务,我就交给你了。关在人在,关亡人亡。这句话,我今日不是命令,是托付。”
赵破虏身躯一震,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决然的光芒,单膝跪地,抱拳过顶,声音铿锵如铁:“末将赵破虏,以性命起誓!必与铁壁关共存亡!人在关在!绝不负国公爷重托!”
“起来。”林夜点头,目光中带着信任。他转向一旁静静伫立的冷凝霜。这位冰莲谷的传人,清丽的面容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复杂。
“冷姑娘,”林夜开口道,“关内伤患众多,后续丹药供给和救治,还需你多费心。待王都事了,我必亲自前往冰莲谷致谢。”
冷凝霜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分内之事,国公爷不必挂心。此去……小心。” 最后两个字,轻若蚊蚋,却带着一丝难得的关切。
林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目光扫过项天狂、剑无尘、文若风、艾琳法师,最后落在如同影子般站在他侧后方的影舞身上。这支核心团队,人数不多,却是在血与火中锤炼出的、足以托付生死的伙伴。
“都准备好了吗?”林夜问。
“回国公爷,都已准备妥当!”项天狂扛着巨刃,咧嘴笑道,眼中充满了对未知挑战的兴奋。剑无尘抱剑点头,眼神锐利。文若风和艾琳法师神色凝重,但目光坚定。影舞则无声地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此行,轻装简从。除了必要的坐骑(数匹耐力极佳的龙驹)、少量精金打造的兵器、充足的疗伤丹药和元石外,并未携带任何彰显身份的仪仗。林夜此举,一是示之以弱,降低沿途可能存在的关注和风险;二是行动便捷,便于应对突发状况。随行的,只有影舞精心挑选的十名最精锐的暗卫,负责前哨探路和后勤杂务。
“出发。”
林夜没有多余的废话,翻身上了一匹神骏的黑色龙驹。一行人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缓缓向关外行去。
道路两旁,闻讯而来的守关将士自发地列队相送。他们没有欢呼,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支即将踏入龙潭虎穴的队伍,目光中充满了崇敬、担忧与不舍。许多老兵的眼眶微微发红,他们知道,国公爷这一去,面对的将是比雪狼帝国更加凶险的敌人。
队伍行至关门,巨大的闸门缓缓升起,门外是通往东方的、弥漫着晨雾的官道。
林夜勒住马缰,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巍峨的雄关,以及关隘上那些熟悉的面孔。他深吸一口气,一夹马腹。
“驾!”
黑色龙驹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率先冲出了铁壁关。项天狂等人紧随其后,十名暗卫如同幽灵般散入道路两旁的树林,负责警戒。
蹄声隆隆,身影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雾霭之中。
赵破虏久久伫立在关门下,直到再也看不到队伍的踪影,才沉重地挥了挥手:“关城门!传令各营,加强戒备!没有国公爷坐镇,我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
沉重的铁闸缓缓落下,发出一声闷响,隔绝了内外。铁壁关,再次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只是这一次,少了那位定海神针般的身影。
……
官道之上,队伍沉默地疾行。
离开铁壁关数十里后,周遭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边关的苍凉,开始出现村庄和田地,但沿途所见,却让人心情沉重。
许多村庄显得破败不堪,田地荒芜,难见青壮劳力,只有一些老弱妇孺在田间艰难劳作。偶尔能看到小股衣衫褴褛的流民,看到林夜这一行衣着整齐、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纷纷惊恐地避让到路边,眼中充满了麻木与畏惧。
“唉,”文若风轻叹一声,摇着头,“连年征战,赋税沉重,民生多艰啊。王都的那些大人物,只顾争权夺利,何曾真正体恤过这些黎民百姓?”
艾琳法师也面露不忍:“星辰的光芒,也照不透人间的苦难。”
项天狂骂骂咧咧:“都是那帮蛀虫搞的鬼!等国公爷到了王都,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林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深邃。这些景象,比他记忆中几年前离开王都时,更加凋敝。大夏的根基,正在被侵蚀。王都的争斗,不仅仅是权力之争,更关系到这天下亿万生灵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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