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火舌舔舐着暗渠的冻土,完颜宗弼的吼声在火海里炸响。他挥刀劈断缠上袍角的火绳,火星溅在脸上,烫得他龇牙咧嘴。“废物!快灭火!”他一脚踹开身边慌乱的亲兵,目光死死盯着水坝——只要冲过去炸了基座,这点火根本不算什么。
可他的话音刚落,水坝顶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抬头看时,无数黑黢黢的球状物正顺着坝体的斜坡滚下来,在月色里划出一道道弧线。那是士兵们用冰块裹着油脂冻成的“火弹”,外层的冰壳撞在地上碎裂,里面的油脂立刻被暗渠的火星引燃,“腾”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是火弹!”金兵里有人尖叫。火弹滚过之处,冰面瞬间变成火海,连带着没烧透的白衣一起噼啪作响。一个金兵被火弹砸中胸口,油脂顺着甲胄的缝隙往里渗,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很快就成了个火人。
完颜宗弼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他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怒吼着拔刀:“冲过去!杀到坝上就安全了!”
“放箭!”
种武的吼声裹着血腥味从侧面传来。一支流矢刚穿透他的左臂,箭头带着血从袖管里钻出来,他却像没察觉似的,用右手猛地拉满弓弦。羽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穿了金兵旗手的咽喉,那面绣着狼头的旗帜“哗啦”一声坠落在火里,被烧得蜷成一团。
“杀!”轻骑们跟着嘶吼,马蹄踏过燃烧的暗渠边缘,溅起的火星落在马鬃上。种武的战马被火烫得人立而起,他死死攥着缰绳,左臂的血滴在马背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把他们赶进冰窟窿!”他挥刀指向黄河中央——那里的冰面薄,白天就被士兵凿了暗缝。
金兵被火弹和骑兵夹在中间,溃不成军。有人想往暗渠外逃,却被火墙逼了回来;有人硬着头皮往冰面冲,刚跑两步就听见“咔嚓”一声,脚下的冰面裂开,整个人坠进泛着黑泡的水里,惨叫很快被冰碴堵住。
种武的刀劈开一个金兵的头盔,脑浆溅在他脸上,与汗水混在一起。他瞥见完颜宗弼正策马往上游跑,那里的冰面看着厚实些。“想跑?”种武猛夹马腹,左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咬牙追了上去,“把你的命留下!”
两支羽箭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旁边的冻土上。种武侧身躲过时,看见完颜宗弼的亲卫正举弓瞄准他。他反手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不用瞄准就射了出去——那亲卫应声坠马,箭杆在火里微微颤动。
“种武!我记住你了!”完颜宗弼的吼声里带着怨毒,他的战马已经冲上厚实的冰面,离暗渠的火海越来越远。
种武没有再追。他勒住马,望着那些在火里挣扎的金兵,左臂的血已经浸透了半边战袍,冻得像块铁板。轻骑们还在追杀溃兵,马蹄踏碎冰面的声响混着惨叫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一个亲兵策马过来,递上伤药:“将军,您的伤……”
种武摆摆手,目光落在水坝上。士兵们正往下滚新的火弹,冰壳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为这场胜利敲鼓。“不用管我,”他低声说,“守住坝,比什么都重要。”
火还在烧,把黄河冰面映得通红。种武抬手按住流血的左臂,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冰上,很快与那些金兵的血融在一起。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今夜,鹰嘴崖的水坝还在,他们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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