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王府内一片温馨和睦之时,千里之外的皇宫深处,养心殿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冰窖。
乾元帝李成,身穿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脸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前的御案,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下,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正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汇报着什么。
“……陛下,奴才打听到了。今日太上皇在畅春园里,召见了几个老臣,席间……席间又提起了……提起了故太子义忠亲王。”
戴权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得越来越低,生怕触怒了龙椅上那位喜怒无常的君主。
“义忠亲王……”
李成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手指的敲击声,猛地停了下来。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戴权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义忠亲王李建,是李成的亲大哥,也是曾经的大周太子。
十八年前,这位太子在一次围猎中,意外坠马身亡。
也正是因为他的死,当时还是秦王的他,才得以被立为新的储君,最终登上了这九五至尊的宝座。
这件事,一直是李成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虽然当年宗人府和三法司会审,早已定论此事纯属意外,没有任何疑点。
但朝野上下,总有一些风言风语,暗中揣测,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尤其是他的父皇,那位已经退居幕后,自称太上皇的老人,似乎也从未真正相信过他。
“父皇他……都说了些什么?”李成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
戴权身体一颤,连忙回道:
“回陛下,太上皇只是……只是感叹,说义忠亲王若是还在,如今……定然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可惜……天不假年……”
“英明的君主?”
李成听到这几个字,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怒火。
“他的意思是,朕就不是英明君主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戴权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李成在御案前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中的怒火和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如同火山一般,即将喷发。
父皇他是什么意思?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他难道还在怀疑,大哥的死,与我有关?
他难道觉得,我这个皇帝,不如那个早就死了十八年的大哥?
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怨毒,涌上李成的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登基以来,是如何的兢兢业业,勤于政事。
他平定南疆叛乱,整顿吏治,开科取士,自认为功绩不输于历代先君。
就连北疆的鞑子,这个困扰了大魏百年的心腹大患,不也是在他手上,被打得落花流水吗?
虽然……虽然那是老五李修的功劳,但若不是他这个皇帝运筹帷幄,坐镇中枢,李修又岂能安心在前线杀敌?
说到底,这都是他这个皇帝的功劳!
可是,父皇他看到了吗?
没有!
在他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比不上那个文武双全,仁德宽厚的大哥!
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嫡长子,而我不是?
就因为他死了,成了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牌位?
“为什么……父皇他还是不信我?”
李成停下脚步,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痛苦。
“朕登基十八年,哪一点比不上大哥了?”
乾元帝李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充满了压抑的疯狂。
“朕平定南疆,让那帮蛮子俯首称臣!大哥他做到了吗?”
“朕整顿漕运,疏通黄河,让天下粮仓充盈!大哥他做到了吗?”
“朕开恩科,广纳天下贤才,让朝堂焕然一新!大哥他做到了吗?”
“就连北疆的鞑子,被我大魏将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北窜,这难道不是朕的功劳?若不是朕知人善用,将李修派往北疆,哪有今日的扬眉吐气!”
他越说越激动,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在他的心中,他才是那个最英明的君主,他的功绩,早已超越了那个活在记忆中的兄长。
可是,这一切,在父皇眼中,似乎都一文不值。
父皇的心里,只有那个已经死了的义忠亲王。
“好……好……好!”
乾元帝李成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既然父皇你信不过我!既然你总觉得大哥死得蹊跷!”
“那朕,就重启此案!”
“朕要将十八年前的旧案,翻个底朝天!将大哥身死的真正原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你的面前!摆在天下人的面前!”
乾元帝李成猛地一拍御案,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殿上的烛火都跳动了一下。
“朕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李成这个皇位,得的是何等的光明正大!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朕,比他李建,强一百倍!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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