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风从落基山脉一路刮来,带着沙尘与寒意。
拉斯维加斯战役结束后,美人解的军队在短暂的喘息中迎来了新的变化。那些从中部撤退下来的士兵陆续抵达,他们曾属于宪政内阁的正规军,是旧体制最后的残余力量。虽然他们的旗帜和信仰各不相同,但如今,他们都清楚一点——国民阵线才是真正的威胁。
在旧金山港口的临时收容站,一列装甲车缓缓停下。舱门打开,数十名穿着破旧军服的士兵走了出来。他们的肩章早已被撕去,步伐整齐却带着一种沉重。接待他们的是美人解的政治干事和后勤军官,双方的对话简短而克制。
“你们是第十二机步师的残部?”
“是的,内华达方向撤下来的,带不走太多东西。”
“武器保留,你们先登记。”
“明白。”
登记区的灯光昏暗,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报上名字、编号和原部队。没人提起过去的政治立场,也没人再谈自己效忠过的那一面。负责接收的干事只是反复确认他们是否愿意重新编入作战序列。绝大多数人都点了头。
“只要能打法西斯,我在哪都行。”
一名老上尉这样说。
他的军衔徽章还挂在制服上,但布料上溅满尘土和油渍。登记员没有拆掉那枚徽章,只是递给他一张临时证件。
这些来自旧军队的士兵很快被分配到各个作战单位中。
格洛丽亚批准了成立“整编训练团”,由原宪政军的军官担任教官,负责训练美人解的基层士兵。训练场设在加州中部的一片废弃机场,跑道被改造成射击区和战术演练区。每天清晨,刺耳的哨声准时响起。
“队列对齐!不要像游击队一样!”
“防线的构筑要在十五分钟内完成,不然你们会被炮火覆盖!”
这些指令一度让美人解的老兵不适应,他们习惯了游击式的灵活打法,不喜欢死板的操练。但渐渐地,他们发现,经过这群旧军官的训练后,战场上的损失在减少。
火力分配、弹药管理、通信调度——所有这些原本依赖即时应变的环节开始变得有序。
后勤部门也得到了新的血液。旧军队的工程兵和通信兵在短时间内修复了被炸毁的光缆,恢复了从旧金山到西雅图的通讯链路。
“我们以前修的是联邦的,现在修的是你们的,但做的事是一样的——保持联系。”一个名叫梅森的技术军士在汇报时说。
在机械厂里,曾经为宪政内阁制造装甲车的技工重新上岗,他们把旧型号改装成能适应复杂地形的突击车。
有的车辆还贴着旧军徽,没人去撕掉,工人们只是重新喷上油漆,写上新的编号。
这种融合并非没有摩擦。
许多美人解的干部对这些旧军官抱有戒心,担心他们只是暂时投靠。
但格洛丽亚的命令很明确:“不论他们来自哪里,现在都在我们这边。只要能战斗,他们就是同志。”
有一次,政治委员会的会议上,一位来自工会的代表提出疑虑:“他们信仰自由市场,我们信仰工人政权,这怎么共存?”
“在枪口下生存的时候,意识形态可以暂时放一边。等我们打垮了法西斯,再讨论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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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西洋对岸,航线穿过了地中海的夜色。
那架从突尼斯起飞的旧式运输机上,坐着三十多名乘客,他们中有科学家、工程师,还有一些记者与学者。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窗外,偶尔有婴儿的哭声在机舱里回荡。机长通过无线电向前方的航管请求入境许可时,声音几乎被风声掩去。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命运相似——他们都曾在钢铁盟约占领的地区工作、研究或公开反对过极右翼的政策。有人被通缉,有人家园被毁。
逃亡的路线漫长而危险,穿越北非的沙漠和战乱地区,他们先到达中东,再由友好国家安排经地中海秘密航线前往苏俄。
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处临时接待中心,工作人员整夜忙碌。机场跑道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一辆辆灰色军用卡车驶入接机区。舱门打开,寒气灌入,旅客一个接一个走下舷梯。负责接待的苏俄外交部官员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欢迎回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大多数人只是被安排进一辆封闭的车厢,然后带往登记点。登记大厅的灯光微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和冷金属的味道。
志愿者发放热茶和毛毯,几名医生轮流检查新来的人员,确认是否有人受伤或染病。
来自法国的核物理学家米歇尔被安排在队伍的前排。他曾在巴黎的研究所工作,如今只能背着一只破旧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本笔记和一块刻着家人名字的金属牌。登记官问他:“职业?”
他答:“反应堆理论研究员。”
登记官在表格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科研部门会联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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