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康注视着屏幕,影像中那株病毒的行为毫无疑问超出了自然规律。
上皮细胞在它的引导下分化成神经元与骨细胞,这种跨组织的精准基因编辑,任何自然突变都无法解释。
这绝非自然界产物。
紧接着,他按下终端上的指令,将培养皿所在的负压舱转入独立冷藏单元,并标注最高级别的封存编号。
代号,“共生体”。
机械臂缓缓移动,将样本安置在多层隔离容器内,外壁迅速结霜,显示低温保存已启动。
“保留全套样本。”他对助手下达简短指令,同时命令提取血清、RNA片段与培养液副本,分别储存在不同的隔离库。
数据同步上传到加密服务器,生成双重备份。
随后,他启用专用的上报通道。
屏幕上跳出红色警示框,要求输入多重身份验证,他逐项完成,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上报文件中,他写道:推定为人工制造,具备高度复杂的设计水平。
陈伟康在终端的报告文档中继续补充,将显微影像截取并附加在附录中:上皮细胞在病毒片段的作用下出现分化轨迹,先是生成类似神经元的细丝,随后又在另一批细胞中观察到钙盐沉积和骨细胞样结构的出现。
“该毒株表现出对宿主遗传物质的精确调控能力。除破坏性外,其分化指令具有明显的‘修复’倾向。推测若能在可控条件下加以利用,可能为断肢或严重创伤的再生医学提供实验路径。”
他继续写道。
为支持这一判断,他将实验数据与已知的再生研究成果对比。显微照片显示,部分细胞在数小时内完成了由上皮细胞向神经元的转化,这一速率远高于任何现有的干细胞诱导方式。同时,骨细胞的生成过程伴随纤维化支架的形成,显示出潜在的组织支撑能力。
在上报文件的“潜在用途”一栏,他输入:
“极高风险的生物武器候选;具备潜在医疗应用,尤其是在再生医学与组织修复领域。”
最后,他添加一条警告:
“该毒株若被用于临床再生研究,必须在最高等级的隔离与控制下进行。其不稳定性与高度突变性决定了任何失控实验都可能带来灾难性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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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协联合科研院,生物工程院会议室。
加密通道的提示音在会议室里响起,一份标记着最高机密等级的报告被投影在中央。
几名研究主任依次浏览,屏幕上滚动的是陈伟康博士提交的实验数据:显微影像、基因比对曲线,以及关于病毒诱导细胞分化的注释。
其中一帧影像停留得最久——上皮细胞在病毒片段的驱动下形成神经突起,另一组则在短短数小时内出现了骨样组织的沉积。
曲线旁边的批注清晰写着“断肢再生的潜在可能”。
会议室里的空气因这句话而一度凝滞。
负责风险评估的主任轻咳了一声,翻到下一页,病毒的高度突变性和失控案例同样被详细记录。报告指出,一旦偏离控制环境,这种株系足以引发新的灾难。
“报告里也提到,这种株系突变率极高。失控案例已有多次。如果偏离控制环境,后果不可估量。”
另一名主任插话:“但你看——这不是单纯的破坏,它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修复倾向。如果能加以利用,战场医疗、创伤修复,甚至断肢再生,都可能迎来突破。”
“这类生物体太不稳定了。今天它修复细胞,明天就可能转化为新的病灶。任何失误都会把整个项目变成灾难。”
有人摇头道,“问题不在于能否应用,而在于是否可控。真正的医疗方案不应建立在这种不稳定的载体上。我们需要的是结果,不是风险。”
“既然如此,这个方向只能停在基础科研。”
“病毒样本封存,只允许分析它的诱导机制。”
“真正的医疗与战略医学项目,我相信,纳米织机不会让我们失望。”
最终,院长拍板,并点出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病毒将仅限于科研分析,用来解构其诱导转化的分子原理,建立模型,提取其中的有效规律。
而真正面向临床和战略医学的应用,将交由“纳米织机”制造的纳米机器人来实现。
那是可控、可设计、可编程的人造工具,不会像这株病毒一样隐藏着不可预测的风险。
而且,生物工程院想要一台纳米织机很久了。
会议结束时,报告被转入生物工程院的独立数据库。
冷光下,投影屏幕逐渐熄灭,只有加密存档的指示灯依旧闪烁。
病毒的秘密被封存起来,不作为药物,不作为武器,而只是作为一道科学问题,等待逐层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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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布尔尼亚,东协驻天竺部队司令部。
情报处的军官推开门,带来一份由东协总部直接下达的加密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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