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帝都城南的石板大道上,长长的车队正列队待发。披着铠甲的近卫骑士们肃然立于两侧,马蹄声与车轮碾过石面的沉闷响动交织在一起,仿佛为这一场远行奏出庄严的序曲。
走在队伍最前的,是本次使团的首席使节——帝国枢密院的老外交官西尔瓦诺·冯·雷特,他须发花白,眉宇间却依旧带着锐利的光,胸前的金色徽章在晨曦下微微闪耀。
在随行的随员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位年轻的女子:
长公主欧莉佩雅·瓦尔滕走在车队中央。她的神情平静,却不时抬眼凝望远方的天际,仿佛目光已经跨越帝国的疆土,投向那未知的彼界。
她着一袭剪裁得体的深蓝长裙,外罩轻便披风,长发以银环高束,整个人散发着冷静与庄严的气质。
与许多王族淑女不同,她的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英气,腰间悬挂的长剑更是提醒所有人——这位长公主并非单纯的花瓶。若论武艺,她并不逊色于任何一名皇家护卫。
赤岩伯的女儿艾尔莎·冯·维尔曼走在长公主的身侧,此行被指派为随从与副使。
与欧莉佩雅的英气端庄相比,艾尔莎更显柔和:虽然她身着轻甲,腰侧亦有佩剑,但眼眸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然的温和,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地放下防备。不同于长公主的锋芒,艾尔莎自小便以精明与沉稳着称,尤善交涉与情报搜集。
在车队集合的广场边,两人并肩而行。长公主微微侧首,目光直率,语气却压低了几分:
“艾尔莎,你认为彼界人会接受议和吗?他们打败了帝国的先锋军,还有塔拉西亚的特遣队,如今声势正盛。若他们贪得无厌,提出苛刻条件,帝国又该如何?”
艾尔莎抬起眼睛,眼眸清澈却藏着深思。她轻声回应,语调温和而谨慎:
“殿下,彼界人既能释放战俘,又能在战场上展现纪律与秩序,这说明他们并非全然以掠夺为志。若是单纯追求毁灭,他们大可趁乱长驱直入,而不是止步于西北山脉。”
欧莉佩雅微微颔首,却并未释然。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剑柄,眼神望向渐渐亮起的天际。
“可若他们心怀算计,先与我们缔约,再反手扶植东境叛党,那帝国岂不是陷入更大的险境?我等岂不是羊入虎口?”
艾尔莎轻轻一笑,那笑意却带着锋利的思虑:
“正因如此,才需要我们去探清,赶在东境叛党之前与他们会面,释放善意。我想,这也是陛下选择如此急迫的派出由你我为代表的使团。”
长公主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她凝视艾尔莎——这位小时候还跟在自己身后哭鼻子的儿时玩伴。岁月已让她不再只是一个依赖父亲的伯爵之女,而是已经成长为了这趟未知的旅途上与自己并肩的人。
“这趟旅途——还需多多依靠你啊。”
“您的意志,殿下。”
马蹄声渐急,远处传来号令,车队将启。两人随同使团一同向城门口走去,披风在晨风中翻飞,犹如一对准备踏入迷雾的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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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号角的最后一声回荡,车队与骑队缓缓前行。
石板路尽头的拱门在晨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仿佛一道分隔熟悉与未知的门槛。
欧莉佩雅的目光越过城墙,看向远方起伏的山岭,心中隐隐生出一种前路难测的预感。艾尔莎则轻轻抚了抚马背,低声安抚自己的坐骑,那份沉静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她们骑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姿挺拔。两人身下的战马披着精致的轻甲,鬃毛被仔细编成整齐的辫绳,在风中轻轻摇摆。
大队顺着东境的官道前行,道路两侧的丘陵起伏连绵。初夏的风拂过原野,大片金黄的野花随风摇曳,点缀在碧绿的草地间,仿佛一层柔和的织锦。
远方的森林宛若蓝绿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枝叶间不时传来鸟群骤然振翅的声音。
半日的行程后,石砌高墙的轮廓在远方的山坡间逐渐显现——那便是卡隆堡,古斯塔夫元帅的驻扎地。
堡垒巍峨雄壮,厚重的石墙犹如一头静卧的巨兽,城门前插满了军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城堡下方,营地成片延展,铁甲骑士与步兵队伍正在进行操演,口令声与刀枪碰撞声如雷鸣般此起彼伏。
欧莉佩雅在远远望见这一幕时,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意味。那是帝国最精锐的军团,而今却被迫困守在帝国边陲,对帝国中心的风暴无能为力。
风暴将临,一定要将帝国最有力的臂膀解放出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在卡隆堡稍作停留,使团补给、休整,为古斯塔夫元帅带来了皇帝的慰问以及告诫,随后便再次踏上征途,目的地是彼界人驻扎的苏拉米亚隘口。
随着道路逐渐逼近西北,地势也愈发陡峭。青石小径在山间蜿蜒而上,山体两侧是嶙峋的岩壁与倾泻而下的瀑布,水雾在日光下折射出短暂的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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