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基地·隔离审讯室。
厚重的防爆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房间似乎与外界隔绝,只剩下冷白的灯光与空气循环机低沉的运转声。四壁铺着消音隔板,地面是易于清洗的灰色聚合物材质,中央摆着一张固定在地面的合金桌,桌面上只有一杯水和一盏可调光的台灯。
塞琳·玛尔科拉被押了进来。
她的双手依旧被合金拘束锁锁在前方,脚踝套着磁制约环,与地板的固定点微微吸附。湿透的长袍已经被收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干净但宽大的灰色囚服,蓝色的长发仍带着海雾的腥咸气息,垂落在她颊侧,衬得那双碧绿的眼睛格外锐利。
隔着桌子坐下的,是东协情报部的少校梁绍恒——一个三十出头、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子。他翻看着平板上的简报,目光时而抬起,带着试探的冷静。
“姓名?”
塞琳沉默了几秒,嘴角勾出一抹似是自嘲的笑:“塞琳·玛尔科拉。”
梁绍恒点了点头,继续问:“隶属?”
她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像在回忆什么:“塔拉西亚联邦海军的雇佣魔导师。”
“塔拉西亚联邦?”
塞琳抬起头,一丝笑意浮出她的眼中。
“这次行动,不是帝国的主使的。”她缓缓吐出一句,声音有些沙哑,“是塔拉西亚联邦发起的……以及帝国东境的几位贵族。”
梁绍恒眯起眼,没有打断。
“他们要逼皇帝放弃和你们谈判的念头。于是,联邦的船只挂上帝国的旗帜,从水路袭击你们的基地。”她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一弯,“这样,你们和皇帝之间的议和,就会像被火烧掉的契约纸——一点渣都不剩。”
审讯室里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白色的墙面反射着光,让空气都像被烘烤得发干。
“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梁绍恒问。
塞琳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墙角那台正在录音的终端,语气平静得出奇:“因为这不是我的战争,塔拉西亚也不是我的祖国。”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埋在胸口的东西吐出来:“我的家被帝国的海军烧成了灰。我唯一的弟弟在港口被押上征兵船。”
她的手腕依旧被拘束环锁着,但手指还是缓缓收紧,关节泛白:“无论谁给我机会报复帝国,我都会抓住,所以,我需要你们的信任。”
梁绍恒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换了个姿势,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你要复仇?”
“没错。”她的目光停留在梁绍恒胸口的东协徽章上,“如果你们真的打算和帝国决战,我也愿意为你们效力。哪怕是去做最危险的事,只要能让我亲眼看着帝国的战舰化为灰烬。”
梁绍恒微微眯起眼,指尖轻敲桌面:“有意思。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谎言,也不知道这次袭击的背景。”
塞琳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我愿意合作。”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空调送风的低鸣。
梁绍恒终于合上平板,示意旁边的武装宪兵解除她的磁制约环:“那就从你所知道的第一条情报开始吧,塞琳。”
她缓缓活动了一下被拘束过的手腕,指尖依旧冰凉,但眼中那抹深绿,已从防备转为一种更危险的专注。
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她复仇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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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绍恒没有急着询问情报,而是缓缓开口:“你说塔拉西亚不是你的故乡——但你也不是帝国人吧?”
塞琳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在光下泛着暗光,盯了他两秒,才淡淡地说:“我的家乡……在深渊海中的群岛。”
“那地方,海雾一年有三分之二时间不散,渔船都要靠星辰指路。”
她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讽刺还是怀念。
“十五岁那年,帝国海军进港,炮击、登船、搜捕……我的父母死在码头的火里。我被俘,和一船的人押去北境的矿山。”
她的嗓音忽然哑了一瞬,像是被粗砂划过:“在那里,我数过日子。三年。白天挖矿,晚上数星星,想着自己会死在什么样的夜里。”
梁绍恒没有打断,只是顺手把一杯温水推向她那边——一个细微的、看似不经意的动作。
她的视线短暂地落在水杯上,才继续道:“塔拉西亚和帝国短暂议和时,他们把我和一些俘虏当‘被赎回的平民’送走。我去了塔拉西亚,在那里……我只学会了一件事——如果你想活下去,就要为别人有用。”
“所以你进了海军。”梁绍恒接话,语气里带着一种默认的肯定。
“我会海雾术。”她的声音像海潮一样平静,“还能在内陆施展。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们把我编进特种舰队,专门给那些需要秘密行动的任务制造掩护。”
梁绍恒微微前倾,像是在不经意间拉近距离:“包括这次沿河的行动?”
塞琳的目光闪了闪,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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