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亲自捧起一盒散发着奇异深邃幽香的龙涎香和一盒油脂饱满醇厚、香气沉凝古朴的极品沉香,声音刻意放得娇柔婉转,如同莺啼。
“朱大员外,各位行尊请看,此乃家父亲自督船远航,历经滔天风浪,方从极南之地番邦王庭秘库中重金求得!”
“您闻这香气,醇厚悠远,沁人心脾,历百年而不散,非寻常海路流通之货色可比!品质绝优,堪称万中无一!”
她的目光如同带着无形的钩子,有意无意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和急于展示李家雄厚海外实力的意味,频频瞟向依旧端坐品茶、仿佛对这一切全然不感兴趣的“王观澜”公子。
香料竞标价格一路水涨船高,竞争异常激烈,报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
李公甫更是报出了一个令人咋舌、几乎翻倍、志在必得的惊人价格,试图以绝对的财力碾压所有竞争者。
然而,当各家纷纷亮出底牌,气氛被推到白热化的高潮时,王伦却只是饶有兴致地听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瓷杯壁,偶尔品一口香茗,并未像之前支持孟玉楼那样出言干预,仿佛对这场香料之争的结果毫不在意,完全置身事外。
他甚至微微侧首,对孟玉楼低音吩咐了一句。
“留意那泉州海商所报的丁香与胡椒份额,其呈上的样品成色与所报市价明显不符,颗粒干瘪色泽暗淡,恐有以次充好之嫌。
孟玉楼心中凛然,立刻恭敬地微微欠身,用心记下,她仔细扫向那位看似豪爽的泉州海商及其随从,暗中审视。
这一幕极其短暂的交流,恰好被一直用眼角余光、近乎痴迷怨毒地关注着王伦一举一动的李瓶儿捕捉在眼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嫉妒与无名邪火“噌”地窜上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这王公子对那脸上有麻子的孟玉楼竟如此信任亲近!耳提面命,言传身教!而对自己和父亲引以为傲、价值连城的顶级海外奇香却视若无睹,弃如敝履!
这种鲜明的对比和忽视,比直接的拒绝更让她感到羞辱!她恨恨地绞紧了手中的绣花丝帕,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掌心。
最终,经过又一番激烈的角逐,一家财力更为雄厚、报价相对合理且有稳定南洋渠道、所有货物成色都经得起老行尊反复查验的广州海商,凭借更靠谱的综合实力与信誉,拿下了香料标。
李公甫再次铩羽而归,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重重冷哼一声,拂袖坐回位置,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李瓶儿脸上那强撑的娇笑也彻底维持不住,化作为一片冰冷的阴霾与不甘。
比物会继续进行,当进展到“虎骨百斤、老山参五十株、鹿茸五十对及各色珍稀药材若干”的项目时,又一个注定要搅动风云的人物出现了!
“朱大员外,诸位豪商!说到这药材,尤其是这虎骨、老参、鹿茸,怎能少了我清河县‘西门生药铺’?”
一个中气十足、带着明显市侩精明又略显油滑味道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之前的沉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一位年约五旬、身材微胖、面色团圆的中年男子,在一位年轻公子的陪同下,昂首阔步、神态自若地走上前来。
那中年男子穿着酱色万字不断头纹绸缎直裰,腰间悬着块水头极好、翠色欲滴的翡翠玉佩,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见人三分笑的圆滑笑容。
他正是山东清河县首屈一指、垄断了近乎八成药材生意的生药铺大东家——西门达。
而他身边那位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顾盼生辉、流转多情的桃花眼。
他头戴时新的嵌玉万字巾,巾上美玉温润。
他身穿一袭鲜艳夺目、极其扎眼的鹦哥绿潞绸直裰,在满堂素色或深沉的男装中,宛如一只突然闯入的、拼命开屏的孔雀,艳丽轻浮得格格不入。
他腰系莹润无瑕的羊脂玉带,更衬得身姿挺拔,却也透着一股暴发户的炫耀之气。
他手中一柄泥金折扇故作风雅地轻摇,扇面上那工笔描绘的、衣衫半解的春宫仕女图在开合间若隐若现。
他端的是风流俊俏,仪表堂堂,甫一出现,便凭借那副好皮囊和扎眼的打扮,引得场内不少女眷或羞涩地垂下眼睑,或大胆地偷眼相看,引发一阵低低的窃窃私语与暧昧轻笑。
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流转顾盼间,却总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轻佻、算计与对女色赤裸裸的贪婪扫描。
他那目光如同带着黏性的蛛丝,又似冰冷滑腻的蛇信,肆无忌惮地在场内所有略有姿色的女眷的脸庞、雪白颈项、起伏胸脯上舔舐逡巡,被他目光扫过的女子,无不感到一阵被剥光衣物般的羞愤、恶心与寒意,纷纷侧身低头避让,如避蛇蝎。
此人,正是《金瓶梅》世界中那位集纨绔、奸商、恶霸、色中饿鬼于一身,最终搅动一方风云的枭雄——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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