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老——狗!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宋万爷爷在此!可敢与你爷爷我,在这火海之中大战三百回合?!”
宋万声如闷雷炸响,瞬间盖过了火焰的咆哮与垂死的哀嚎!
他手中那柄门板般宽阔骇人的镔铁开山巨刃,猛地横空一指,冰冷的刃尖精准地遥指向船楼上那个面无人色的石清!
霸道无匹的杀气,混合着火焰翻腾的热浪,如同海啸般排山倒海地压去!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他那狰狞如庙宇金刚般的面容,冰冷的玄铁重甲上流淌着跃动不息的火焰光泽,蒸腾扭曲的热浪让他身后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宛如一尊从九幽炼狱最深处踏火而行、降临人世的灭世魔神!
石清看着这如同远古战神降世般的恐怖威势,感受着脚下甲板传来的震动与倾斜,再环顾身边仅存的几个面无人色、抖得连刀都几乎握不稳、眼神中只剩下纯粹恐惧的亲兵……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顿时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什么三十合战平大名府闻达?什么三回合内必取宋万项上人头?
在这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在这片燃烧的的绝望地狱景象面前,都成了最苍白可笑的呓语!是朱有才那个蠢货!是那个蠢货和他自己的傲慢,将他推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逃!必须立刻逃!离开这艘即将解体、化为灰烬的燃烧棺材!
求生的欲望如同疯狂滋生的毒藤,瞬间攫取了他全部的心智,压倒了一切对权力的野心、对失败的狂怒和那点可怜的官家尊严!
石清再顾不得什么县尉威仪、朝廷体面,猛地转身,就想向着船舷边那几艘在火焰中摇摇欲坠、尚未完全烧毁的备用小艇亡命冲去!
“狗官!哪里走!!”
另一声饱含着刻骨铭心杀意、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暴喝,紧随而至,打断了他可怜的逃生企图!
只见另一艘赤马快舟如血色闪电般射来!船头之上,杜迁身形如鬼魅般迅捷,矫若山林灵猿。
他脚踏一块燃烧的碎木,借力一跃,手中那杆长柄开山巨斧化作咆哮的斑斓猛虎,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起落便已迅捷无比地攀上了烈焰翻腾、灼热无比的船舷!
虎影闪烁,斧光如撕裂夜幕的匹练!两个试图上前阻拦的石清亲兵,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咽喉处一凉,瞬间便绽放出两朵凄艳的血花!
他们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未能发出,便捂着喷血的脖子,带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惨叫着扑倒在焦黑滚烫的甲板上,温热的鲜血迅速洇开,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更多的梁山精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饥饿鲨群,顺着宋万和杜迁强行打开的缺口,源源不断地登上这艘正在燃烧中走向毁灭的死亡旗舰!
激烈的喊杀声,彻底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船体解体的呻吟!
“保护大人!快保护大人!结阵!结阵啊!!”
黄传的尖叫声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他虽然拔出了腰刀,但眼神却慌乱地扫视着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逼近的敌人,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动,寻找着任何可能逃生的缝隙。
就在杜迁手中巨斧划破灼热的空气,带着死亡的风声,即将斩向石清后背心窝的千钧一发之际!
黄传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极致的狠厉与赤裸裸的自私!他并非悍不畏死地冲向杜迁,而是猛地一把将旁边一个已经被吓傻、不知所措的年轻亲兵,如同抛弃一件垃圾般,狠狠地推向了杜迁那夺命的斧刃!
“噗嗤!”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巨斧毫无阻碍地将那年轻亲兵脆弱的身躯斩成两截!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如同泼墨般泼洒开来,溅了黄传满头满脸!
而黄传则利用这一瞬间空隙,如同受惊的兔子,毫不犹豫地冲向船边燃烧的栏杆!
他看准一处火焰稍弱、漂浮着杂物和尸体的水面,闭眼咬牙,“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什么心腹情谊,什么荣华富贵,在赤裸裸的活命欲望面前,都成了不值一文的狗屁!
“黄传!你这贪生怕死、卖友求生的无耻狗贼!!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石清亲眼看到这卑鄙无耻、令人发指的一幕,气得眼前发黑,一股腥甜猛地直冲喉头!他从未想过,自己平日最为信赖、视为臂膀的心腹,竟会在生死关头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行径!
但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来不及出口,杜迁的巨斧已然劈开血雾,带着刺骨的杀意,再次以更刁钻的角度,猛恶无比地斩向他的后心!
这一斧,几乎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避无可避!
“大人小心——!!!”
就在这真正的生死一瞬,一声如同受伤濒死野兽般的嘶吼,猛地从石清侧后方炸响!
只见一个身影如同发了狂的蛮牛,不顾一切地撞开挡路的燃烧杂物,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了上来!
正是那个平日沉默寡言、被石清视为粗鄙莽夫、只知较真军纪而屡遭呵斥、边缘化的都头——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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