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回荡,三响,短促,压着人喘不过气。
我拔出手,泥从指缝滑落,掌心发白。刚才那股抽筋似的痛劲儿过去了,但肋骨那块像被锈铁片卡着,一呼吸就钝一下。
没时间管这个。
左手贴地,指尖在湿泥上敲出指令:/scan emergency broadcast frequency。
系统卡了半秒,蓝屏弹出来:【检测到内门传音阵波动|关键词:‘地脉’‘问责’‘外门监管权’】。
来了。
不是抓我,是抓权。
地脉异动只是个由头,玄霄阁想借“净界行动”把外门踩实,其他门派不干了,借机反扑。高层开会不是为了查我,是为了撕对方的脸。
这局,能用。
我抹掉泥地上的痕迹,靠墙坐下,喘了两口。清溪来得比我想的快,门都没关严,半个身子探进来,声音压得极低:“阿然,你疯了?地脉异动的事爆了,执法队要翻外门每一块砖!”
我没抬头:“让他们翻。”
“你还在这儿?他们点名要查‘无籍滞留者’,你没门牌,第一个抓你!”
“所以得让他们顾不上我。”
她愣住。
我掏出半块灵石,递过去:“帮我传个话。”
“什么话?”
“就说——‘地脉异动’是外门一个弟子干的,他娘快死了,他想引点灵气续命,结果弄砸了。现在人躲在后山,愿自首赎罪。”
清溪皱眉:“这……哪有这种事?”
“有没有不重要,传不传才重要。”
她盯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活。”我说,“但得先让别人吵起来。”
她咬了会儿唇,接过灵石,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别说是你说的,也别说是我说的。就当是哪个扫地弟子喝多了,半夜嚷嚷出来的。”
她点头,走了。
门关上,我从袖口摸出那半块矿泉水瓶残片。透明的,边角磨毛了,月光一照,能反出冷光。我把它按在掌心,对着外门公告牌的方向,慢慢挪动。
系统后台跑着:/leak: 玄霄阁三长老之侄私藏蕴神草三斤。
数据流自动生成伪造记录,模拟成“阵法残留信号”,通过瓶身折射,把信息投到公告牌背面。没人看得见,但明天一早,阵法院的人来查地脉残留,会“意外”发现这段“天降证据”。
成了。
我收起瓶子,把最后一块灵石掰成四瓣,藏进墙缝。
天亮得很快。
外门公告牌前挤满了人。
我站在人群后面,裹着旧袍,低着头。
“你听说没?阵法院刚查出来,玄霄阁那位三长老的亲侄子,私藏了三斤蕴神草!”
“不是说那草是伤残弟子用的吗?他自己倒囤了一堆?”
“可不是!还说是‘为宗门储备’,笑死人!”
“难怪‘净界行动’要清我们这些‘违规者’,原来贼喊捉贼!”
议论声像滚水,越烧越旺。
我悄悄退开,绕到灵田边,把矿泉水瓶残片埋进土里。那儿灵气紊乱,日后谁来查,都能解释成“残留波动”。
做完这些,我回柴房,从《灵根初解》夹层里抽出一张黄纸,用炭条写了一份《外门监管改革草案》。
内容很简单:
1. 外门监管权由三派共管,不得独断;
2. 设立申诉通道,违规者可辩解;
3. 以劳代罚,不逐不押。
没署名,折成小块,塞进一只空药包,让清溪“无意”丢在中立长老常走的石阶上。
她后来跟我说,那长老捡起来看了足足一刻钟,眉头从没松过。
下午,内门传出消息:
“净界行动”暂缓,改为“联合审查”。
带队人选需三派共议。
外门弟子可申诉违规指控。
我靠在柴房屋顶的瓦片上,听见这消息时,正用指甲抠着一块松动的瓦。
手停了一下。
成了。
林昭没被推出来。
他今天没去内门,也没出现在训导堂。清溪说,他一早上都在药房,拎着药包,给几个伤残弟子送药。
我没去找他。
傍晚,我绕到他每日必经的石阶,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用炭粉写了一行小字:
踩人上位,不如破局共生。
字很小,风一吹就散,但只要他低头,就能看见。
写完,我回屋,把炭条折断,扔进灶膛。
火苗跳了一下,烧没了。
系统弹窗:
【门派矛盾缓解|净界行动暂停|林昭心理波动+12%|黑化进度维持24%|任务状态:稳定】。
我没笑。
这局我没赢,只是没输。
我不是来当圣母的,我是来续命的。每救一个反派,我现代的身体就多活一天。
可活法,不止一种。
我靠墙坐下,肋骨那块还在钝痛,像有把钝刀在慢慢锯。
左手插进土里,导电续接信号,系统后台自动存档:/save behavioral 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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