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井边那摊绿糊糊的水影晃了晃。
我盯着教主泛青的嘴唇,脑子里转得比系统蓝屏还快。这毒不重,但来得巧。偏偏在我怀疑背包被翻过的时候发作,像是有人想看我乱阵脚。
我没乱。
我反而笑了。
你设局,我就入局。但局里怎么翻盘,得看谁更懂人心。
我扶他靠墙,压低声音:“待会我倒地,你喊我姐姐,哭两声。”
他眼神一颤,没问为什么,只轻轻点头。这反应,比我预想的快。
行,这孩子能处。
话音刚落,街口来了三个闲汉。穿得不破,但袖口磨毛,裤脚一高一低,一看就是本地混混。中间那个故意把腰间铜板袋一抖,哗啦作响,然后“哎哟”一声,铜板撒了一地。
左边那个立马冲我嚷:“捡了钱想跑?”
我猛地抽手后退,脚下“踉跄”一坐,背包顺势敞开,矿泉水瓶露出半截,在阴天底下泛着一层冷蓝光——像极了系统弹窗时的鬼影。
我抬手一指他们:“你们……敢碰我尸蛊容器,就不怕缠丝蛛爬进喉咙?”
又冲围观人群喊:“我姐为救我,已成蛊母!再逼我们,蛊发人亡!”
话音落,教主跪地,抱住我胳膊,哑着嗓子哭:“姐姐!别丢下我!”
那一声“姐姐”,喊得我后脖颈一凉。
不是因为假,是因为真。
他知道我在演,但他还是演出了七分实感。这小子,有点东西。
人群炸了。
“尸蛊?”
“蛊母?”
“王屠户家那孩子……不会真是……”
议论声像开水潽锅。三个地痞脸色变了变,脚步不自觉往后缩了半寸。
但只半寸。
中间那个壮的咬牙:“少扯犊子!搜她包!”
我立刻往墙角缩,手摸向背包深处——其实啥也没拿,就扬了把苔藓混炭粉,迎风一撒,嘴里还念:“天机令下,窥者盲!”
风一吹,粉末散开,三人本能揉眼,咳嗽连连。
我拉着教主就往街心跑,边跑边喊:“子时不到,蛊不成!你们现在杀我,蛊虫暴走,半个城都要陪葬!”
这话一出,连围观的老头都往后退。
跑到古井边,我猛地把矿泉水瓶往井沿一磕。
瓶身裂了缝,水慢慢渗出来,在井口石沿上滚成细珠,一颗接一颗,像眼泪。
我指着井口:“此乃‘封魂露’,滴入井中,可镇一方阴气!你们谁敢毁我法器,就是开罪地府!”
三人追到井边,见那水珠滚得诡异,竟真不敢上前。
壮的那个怒吼:“她就一人!怕什么!抢了瓶子,咱们也能成仙!”
另一个瘦的立刻反驳:“你忘了王家孩子?七窍流黑丝!那女的说过,谁碰蛊体谁死!”
第三人突然一把推开壮的:“是你怂恿我昨夜去送药的!现在想害我?”
“放屁!是你自己贪那三两七钱!”
话没说完,棍子就挥了出去。
三人瞬间扭打成团,你抽我一棒,我踹你一脚,铜板撒了一地没人捡。围观人群尖叫四散,又有几个缩在墙角看得入神。
我扶教主站上井台,冷声道:“今日饶你们一命,是因我尚有慈悲。若再犯,蛊出魂灭!”
说完,从包里掏出最后一点苔藓,扔进井水,搅成一勺绿糊糊,仰头喝下。
舌头发麻,喉咙发苦,但我面不改色,朗声道:“此为净毒之引,我以身为祭,护此城一方安宁!”
人群静了。
三秒。
一个老妇颤巍巍跪下:“女侠……受老身一拜。”
接着,两个汉子也跟着跪了。
有人开始低声念:“女侠……女侠……”
教主仰头看我,嘴唇还在青,但眼神清了。他盯着我刚喝完绿水的嘴,忽然问:“你……真是来救我的?”
我没答。
只把空瓶踩碎,玻璃碴混着残水,在井沿闪了一下。
“现在,他们不敢动你了。”
风吹过街面,碎瓶渣在井口滚了半圈,卡在一道裂缝里。
教主的手,悄悄抓住了我的衣角。
我低头看他。
他没松手。
远处,悦来客栈的旗子还在晃,旗杆影子斜劈下来,正好压在那滩绿水上。
绿水晃了晃,倒影里,有个挑水的汉子站在巷口,桶没挑,手攥着扁担,一动不动。
我认得他。
半刻钟前,他洒的水,流向不对。
现在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清井台上的我。
不是路过。
是盯梢。
我慢慢把手伸进背包,摸出手机,没亮屏,只是握着。
教主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眼神一沉。
我轻轻拍他手背:“别动。”
然后冲那汉子笑了笑。
他没笑。
但扁担松了半寸。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等我落单,等我进客栈,等我喝下那碗“接风茶”。
但他们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来躲的。
我是来立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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