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山脊,我蹲在土坎塌陷处,指尖拨开草根。昨夜那块金属碎片已被碾成粉末随风散去,但泥土里还埋着东西。指腹触到一片硬物,我小心挖出,是一小块电路板,边缘残缺,表面覆着泥,可那道刻痕清晰得不像自然形成。
线条蜿蜒,带着弧度,像某种符文。
我盯着它看了几秒,慢慢卷起左臂袖子。第七道往生纹安静地伏在肩头,皮下微光流转。我将电路板靠近手臂三寸,纹路忽然轻轻一跳,不是灼热,也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牵引,像是磁石相引。
我立刻缩手,把电路板塞进铁盒,又从药箱里取出薄荷叶,捣碎后抹在双手。汁液微凉,气味冲鼻。这是从前处理沾过因果之物的习惯——用草木气息掩盖自身波动,不让追踪者顺藤摸根。
做完这些,我起身拍掉裤腿上的土,朝主屋走去。
宫宸宇毅正坐在门槛上整理麻绳,手指动作迟缓,脸色比昨天更白了些。他抬头看我:“你去了很久。”
“顺路看了排水沟。”我说,“土松了,得加固。”
他没接话,目光落在我刚擦净的手上。“你又用薄荷了?”
我一顿。
“前两天你说那味儿呛,后来再没见你用。”他声音不高,却很稳,“现在又用了,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走进屋,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水递给他。“电路有问题,怕漏电影响你休息。你今天别出去,把物资清单核一遍,缺什么我明天去镇上拉。”
他没接水,只看着我:“姐姐,有危险吗?”
“没有。”
“那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他轻轻说,“以前你从不安排我做什么,现在你让我留下,是想把我隔开。”
我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床边,弯腰掀起床垫一角,将一把短刃塞进去。刀身细窄,刃口淬过药,见血封脉。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为别人藏武器。
我直起身,才发觉他一直盯着我。
“你信我,就别问。”我说,“等我回来。”
他终于接过水瓶,拧开喝了一口。“好。但你要答应我,如果真有事,别自己扛。”
我点头,走出门。
老周在东院修栅栏,见我路过喊了声:“丫头,木料的事定下了?”
“定了,我去。”我说,“小林守电闸,李森盯锅炉,你照看宫宸宇毅,别让他乱走。”
他应了声,又补一句:“你小心点,昨儿我巡场时,坡顶草堆倒了,像是有人踩过。”
我没吭声,只记下位置,继续往西坡走。
到了昨日发现反光的地方,我蹲下身,拨开枯草。地面有轻微压痕,不是脚印,更像是某种支架留下的凹点。我伸手探进石缝,摸到一小片金属残角,比昨晚那块更薄,边缘带孔,像是天线部件。
我收进衣兜,站起身望向山脊线。
风从高处吹下来,带着干涩的尘味。远处林子静得异常,没有鸟叫,也没有松鼠窜动的响动。我闭眼,心光缓缓流转七道往生纹,感知外放。五秒预判能力自动捕捉空气中的波动——没有信号,没有能量起伏,一切正常。
可就在我睁眼的刹那,左肩往生纹猛地一震。
三秒。
像心跳。
又像倒计时。
我立刻低头,假装整理鞋带,呼吸放慢,节奏打乱。心跳本该在胸口,我却用内息引导心光在腹部起伏,制造假象。这是杀手训练里的“伪脉术”,骗过探测类术法的手段。
三秒后,震动消失。
我没有动,继续蹲着系鞋带,手指却已捏紧那块残角。它和电路板上的符文风格一致,扭曲、冷硬,像是从某种活物身上刻下来的。而我的往生纹,是地府特批带回阳间的凭证,封印着前世记忆与武功,靠化解执念觉醒——它们本不该与这种东西有关联。
除非……
有人在用相似的力量,反向追踪功德之体。
我慢慢站起身,把残角放进铁盒,和电路板一起埋进灶台下的地砖缝里,再压上一块烧过的煤渣。做完这些,我回到院中,拿起簸箕开始喂鸡。
宫宸宇毅在屋里翻纸页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听见他咳嗽了一声,接着是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傍晚时分,小林来报电路稳定,李森说锅炉能撑三天。我让他们早点休息,自己留在院里守夜。
月亮升起来后,我坐在石阶上,掌心摊开记事本。笔尖落下,写下四个字:往生纹=目标。
火折子一点,纸页迅速卷曲焦黑,灰烬刚腾起就被风吹散。
我抬头看向山脊。
同一位置,依旧漆黑一片。
可我知道,那里有人。
或者,不是人。
左肩忽然又是一跳。
这次我没躲,也没伪装。
我盯着那片黑暗,慢慢握紧拳头。心光在体内沉稳流动,第七道纹不再温润,而是绷成一线,像弓弦拉满。
院角的鸡扑腾了下翅膀,啄了口地上的谷粒。
我听见屋里的笔声停了。
接着,纸页翻动。
片刻后,脚步声靠近窗边,窗帘被掀开一条缝。宫宸宇毅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一页纸,脸色比之前更沉。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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