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在我掌心发烫,像一块刚从火里捞出的铁片。我把它塞进衣兜,指尖还残留着那股灼热。宫宸宇毅靠在废弃厂房的墙边,喘息声很轻,但肩膀在微微发抖。
我抬眼望向远处,车停在百米外的空地上,引擎已经熄了。我们没敢再靠近——刚才那股黑气顺着轮胎爬上来,车窗瞬间结了一层灰膜,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化。
“信号全断了。”他低声道,把终端收进包里,“不只是通讯,连惯性导航都在漂移。”
我没说话,往生纹贴着脊背,隐隐发烫。它不再预警三秒内的危险,而是持续震动,像被什么牵着走。符牌在另一侧衣兜里,也热得发烫,裂痕比刚才更深,边缘几乎要碎开。
“它们不是追我们。”我转身朝工业区深处走,“是引我们进来。”
他跟上,脚步很稳。我们穿过一片倒塌的铁架,地面铺着碎玻璃和锈铁片。走着走着,我忽然停步——前方一栋厂房的轮廓在晃,像水里的倒影被搅动。屋顶本该是平的,现在却像弓起的脊背,墙面上的裂缝正缓慢闭合,仿佛那建筑在呼吸。
“空间在变。”他说。
我抽出短刀,刀刃贴地划了一道。空气里有股看不见的阻力,像穿过一层又一层蛛网。往生纹猛地一缩,我拽住他手腕:“别往前,有断层。”
他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外壳裂了缝,几根导线裸露在外。他按了开关,装置发出微弱的蓝光,随即在空中投出一小片模糊的波形图。
“这是干扰仪的残件,只能撑几分钟。”他盯着波形,“你看这里——频率不是随机的,是某种脉冲编码。它在重组周围的信息场。”
我皱眉。往生纹传来一阵刺痛,不是危险预判,而是记忆在翻涌。我见过这种结构——不是在任务中,是在地府边缘的禁地档案里,标记为“因果折叠区”。一旦进入,现实会被替换成按特定逻辑运行的伪境。
“我们得找屏蔽点。”我说,“金属密集的地方,它们的侵蚀速度会慢。”
他没问理由,只跟着我转向西侧。那里立着一座圆形建筑,顶部塌了一半,外壁布满管道。我认出那是老式核反应炉的冷却塔,厚重的铅合金层能阻断多数能量波。
我们贴着墙根靠近,地面开始发软,踩上去像踩在冻住的泥浆上。我让他先爬进入口,自己断后。刚翻过破损的铁栅,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们刚才经过的空地,地面突然隆起,一块钢板扭曲成螺旋状,缓缓插入空中。
我靠在内壁喘了口气。这里空气干燥,金属味很重。往生纹的震动稍微缓和了些。
他从包里拿出离线读取器,接上U盘。屏幕亮起,进度条刚跳到百分之十,符牌突然剧烈震动。我掏出来一看,裂痕中渗出暗红的光,不是液体,却像有生命般在裂缝里流动。
“它在回应什么。”他盯着光纹,“和U盘的脉冲频率一致。”
我咬破指尖,血珠滴在裂缝上。符牌猛地一颤,红光缩了回去。那股牵引感也弱了几分。这是前世封印邪物的手法,以血为引,暂时镇压灵性外溢。
“你懂这个?”他问。
“懂一点。”我把符牌收好,“现在问题是,我们出不去。”
他点头,目光落在头顶的通风口。黑气正从缝隙往下爬,速度不快,但没有停歇的意思。碰到金属管道时,表面立刻出现焦痕,像是被无形的火烤过。
我用刀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又划出几道交错的线。这是杀手避踪的“断息阵”,借金属残片和方位遮掩气息波动。他没打扰,默默把干扰仪残件放在阵眼位置,启动后,蓝光一闪,投出一个虚假信号源。
黑气果然偏转方向,朝信号点蔓延而去。
我们背靠背坐下。他忽然说:“它们要的不是杀我们。”
“是困住。”我接道,“等我们耗尽力气,或者……动情。”
他侧头看我,声音很轻:“心光越强,越容易被侵蚀。”
我没否认。往生纹能净化业障,但也会释放纯净的情绪波动,像灯塔一样在黑暗里亮起。如果对方专门针对这个设计清除程序,那每一次动心,都是在加速被锁定。
头顶的金属壁开始变色,黑色纹路如藤蔓蔓延,触碰到的地方发出细微的崩裂声。时间感变得混乱,刚才明明只过了十几分钟,可我手腕上的表盘指针却跳了三次。
“三秒预判失效了。”我说,“它们改了时间流速。”
他靠得更近了些,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你还记得D-7主控台上的协议吗?‘环境侵蚀’,不是攻击个体,是重构空间规则。”
我闭了闭眼。往生纹在脊背发烫,第二道纹路隐隐作痛。它想释放心光,但我知道不能。一旦启用,这片扭曲的空间会立刻捕捉到那股纯净之力,反过来将我们吞噬。
“你有没有想过,”他忽然开口,“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没答。不是回避,而是符牌又开始震动。这次更急,裂痕深处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字迹,一闪即逝——“锚点同步率: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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