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榫卯严丝合缝地嵌入,屋顶铺上厚实的茅草,再用泥巴混合切碎的干草仔细抹平缝隙。
一座崭新的木屋,稳稳地立在村东头的空地上,在周围一片破败的土坯房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也格外给人以希望。
老钱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光滑的门框,脸上带着匠人特有的满足:“首领,您看,这屋子,结实数十年没问题!”
李晨推开那扇用边角料拼凑、却打磨得光滑的木门。
屋里空间不大,但足够敞亮。
地面用夯实的黏土找平,墙壁用泥巴混合茅草抹得光滑,靠墙垒着一个结实的土炕,连通着外面的灶膛,冬天烧火做饭,炕上就是暖的。窗户开得不大,但位置巧妙,能透进足够的光线。
“这边,”李晨引着众人走到屋子侧后方,那里用矮墙单独隔出了一个小间,顶上同样铺着茅草,“冲凉房。”
指了指墙上固定的一根打通竹节的毛竹,竹管连接着从山上引下来的主竹渠,末端削出一个斜口,用一个可以转动的木塞控制水流。“打开塞子,就有水。”
冲凉房地面用石板铺就,略微向一侧倾斜,一条浅浅的石槽将用过的水引出屋外,汇入新挖的、远离水源的渗水坑。
更让人惊奇的是紧挨着冲凉房的另一个小隔间。
“茅房。”李晨推开那个更小间的木门。
里面挖着一个深坑,坑底和四壁用石头垒砌,上面架着两块中间留有空隙的厚实木板。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木桶,里面装着灶膛里扒出来的草木灰。
“用完之后,撒一把灰盖住。”李晨解释道,“坑通着后面挖好的化粪池,满了就封上,再挖新的。发酵过的粪肥,是地里最好的肥料。”
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冲凉房”和“茅房”,听着李晨关于卫生和肥料的解释,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些老妇人,她们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知道,拉屎撒尿还能这么讲究,还能变废为宝!
柳如烟眼睛发亮,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好处:“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大老远跑野地里担惊受怕,村子里的气味也能好很多!这粪肥……要是真像李晨说的那么好,地里的庄稼肯定长得更旺!”
苏小婉站在新房门口,手指轻轻触摸着光洁的门框,看着屋里那盘宽大的土炕,看着侧后方那神奇的冲凉房和茅房,脸颊绯红,心里像是揣了一窝蜜糖罐子,甜得发慌。
这就是她以后的家了吗?
和李大哥一起……
赵铁兰抱着胳膊,靠在远处一棵树上,看着那簇新的木屋,看着围在屋前兴奋议论的人群,看着苏小婉那副幸福得快晕过去的样子,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羡慕,是酸涩,还是别的什么。
猛地转过身,粗声粗气地对旁边几个正在打磨栅栏尖头的流民吼道:“看什么看!手里的活干完了吗?栅栏不修好,晚上狼叼了你们!”
老钱则蹲在化粪池旁边,看着那用石板盖得严严实实的池子,眼神闪烁。
引水、建房、卫生、积肥……这位年轻首领脑子里装的东西,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新房的落成,连同配套的冲凉房和茅厕,给村子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新的期盼。
干净、方便、体面,这些久违的感觉,似乎随着这座木屋的建成,重新回到了人们的生活中。
村子外围,一圈由削尖木桩和粗大毛竹组成的栅栏也已经初具规模,虽然还谈不上坚固,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轮廓和防御能力。
赵铁兰每天带着人巡逻,修补薄弱环节,设置警示机关,干劲十足,仿佛要把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都发泄在工事上。
而更让人欣喜的是,菌棚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春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来报信,激动得语无伦次:“出……出菇了!好多!密密麻麻的!”
众人呼啦啦涌到西头坡地的菌棚。
只见之前移植草菇的那些湿地上,果然冒出了无数灰褐色的小伞盖,挤挤挨挨,一片连着一片,长势极其喜人!
“这才十几天!真……真长出来了!”柳如烟声音发颤,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丛肥厚的草菇,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采!小心点,别伤了菌丝!挑大的采!”李晨下令。
妇人们如同采撷仙草般,小心翼翼地将成熟的草菇摘下,放进准备好的藤筐里。很快,就采满了三大筐!
当晚,村子里飘起了久违的、属于菌类的独特鲜香。
大块的野猪肉,配上清洗干净的草菇,再加上一点李晨之前找到的、晒干的野葱提味,炖了满满几大锅!
虽然没有盐,味道寡淡了些,但那浓郁的菌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依旧让所有人吃得抬不起头,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鲜!真鲜啊!”
“这蘑菇长得也太快了!”
“以后就算打不到猎,光靠这蘑菇,也饿不死了!”
满足的叹息声和欢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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