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尖的竹竿抵住后心,冰冷的触感穿透薄薄的破烂衣衫,直刺骨髓。
那纵火的流民身体僵成一块石头,脸上的狞笑凝固,转为极致的恐惧。
缓缓扭过头,对上李晨那双在烟火熏黑的脸庞上亮得骇人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激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的杀意。
“好……好汉饶命……”流民牙齿打颤,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俺……俺就是饿疯了……想……想弄点吃的……”
“饿了,就烧别人的希望?”李晨的声音平直,没有起伏,手中的竹竿却稳如磐石,“我给的规矩,你当是放屁?”
竹竿尖端又往前递了半分,刺痛感让流民发出杀猪般的哀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汉饶命啊!俺家里还有老娘……”
“李晨!”
柳如烟带着几个妇人急匆匆绕到屋后,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
刚控制住前方的火势,脸上还带着烟灰和疲惫。
“怎么回事?”柳如烟看着被竹竿抵住的流民,又看看李晨那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心提到了嗓子眼。
“纵火的。”李晨言简意赅,目光依旧锁死在流民脸上。
女人们瞬间哗然,看向那流民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恨意。
粮仓是她们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念想,差点就被这混蛋一把火烧了!
“宰了他!”
“对!不能放过他!”
群情激愤,几个性子烈的妇人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石头。
那流民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不住磕头:“饶命!各位女菩萨饶命啊!俺再也不敢了……”
柳如烟看着眼前场景,眉头紧锁。
她恨这纵火之徒,但真要眼睁睁看着李晨当众杀人?
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按住李晨握着竹竿的手臂,声音低沉急促:“李晨!冷静点!杀了他容易,可……”
“可什么?”李晨侧头看她,眼神冰冷,“等他下次再来,烧了我们的苗?杀了我们的人?”
“我们可以把他捆起来,赶走……”柳如烟试图寻找折中的办法。
“赶走?”李晨嗤笑一声,打断她,“然后让他告诉所有流民,靠山村的女人心软,好欺负?今天能来放火,明天就敢明目张胆来抢!乱世,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这话像重锤敲在每个女人心上。
想起昨夜流民贪婪的眼神,想起河边秀云的尸骨,想起朝不保夕的恐惧……刚刚升起的些许不忍,迅速被更强烈的危机感取代。
柳如烟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知道李晨是对的,只是……只是亲眼见证死亡,终究难以承受。
李晨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那涕泪横流的流民身上。
“我给过你机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晨手腕猛地发力!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竹竿精准地刺入心脏位置,穿透了单薄的胸腔!
那流民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睛猛地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痛苦,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漏气声,随即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现场死一般寂静。
女人们惊恐地看着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看着顺着竹竿淌下的暗红色血液,看着李晨面无表情地抽出竹竿。
几个胆小的已经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这是她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死亡,而且是如此干脆的处决。
昨晚李晨打断流民头目的腿,和眼前直接夺人性命,带来的冲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晨将染血的竹竿随手丢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抬走,埋了。”李晨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柳如烟,带人把火彻底扑灭,检查损失。”
女人们如梦初醒,看着李晨那沾着血点和烟灰的侧脸,敬畏感达到了顶峰,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没有人再敢质疑,默默地开始执行命令。
赵铁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李晨,眼神极其复杂。
她自认胆大,杀过山鸡野兔,但杀人……
握了握拳,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这家伙……狠起来真不是人!
李晨走到祠堂前方,看着被烧黑了一角、但主体结构保住了的“粮仓”,眉头紧锁。
这次是侥幸发现得早,下次呢?村子的防御几乎为零。
必须尽快建立更有效的预警和防御体系。
光靠赵铁兰一个人不够。
……
夜色再次笼罩靠山村,比昨夜更加沉寂。
白天的火灾和死亡,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晨坐在自己那间破屋的门槛上,就着微弱的月光,用一把捡来的、磨得锋利的破柴刀,仔细削着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硬木棍。
这是在制作简易的陷阱部件。
脚步声轻轻响起。
苏小婉端着一碗稀薄的、几乎能照见月亮的草根糊糊,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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