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吱呀一声,酒盅的房门打开了。
捶了捶有些僵硬的腰肢,酒中大小姐终于迈出了房门。
其实她早就醒了。
天还没亮她就醒了。
牛马人生物钟早就成型了,岂是她想睡到午时就能睡到午时的。
酒盅是个有毅力的人,说午时起床就午时起床!我就是不睡,硬躺,我也要躺到午时。
豆娘和柳娘子在一起商量新家的问题。
李师师在和徐婆惜学唱曲儿。
刘明节在教二娘、三娘和锦儿礼仪姿态。
贞娘和几个厨娘在讨教老爷喜欢吃什么。
酒盅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径直出了府门。
她不喜欢这些。
她喜欢花钱,随意的花钱。
她也喜欢别人对着她跪拜。
这多爽啊!
他不明白金老爷为什么会嫌麻烦?
先在御前街买了三包地黄酥,边吃边走。
地黄酥是标准的贵族食物,以熟地黄入酥,寓意着强肾健身,是补品也是糕点,价格昂贵。
以前她能看能闻不能吃。
现在,吃一包,丢背包里两包。
去瓦舍里占了一张最前面的桌子,点上一壶好茶,正身坐好,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曲儿。
她享受的不是听曲,而是坐着。
在她过去的十几年人生里,在人前坐着,是一种非常非常奢侈的事情。哪怕她的主人是李清照,是一个经常出入瓦舍的人,她也只有站在身后或者身侧的份儿。
坐着,真舒服!
在人前坐着更舒服!
往前挪挪,把胸放在桌面上,即轻松又舒服!
美中不足的是,茶好苦。
“小二,上蜂蜜水。”
酒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然而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这里是勾栏,不是酒楼,哪里来的小二?
顿时她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又咬了一块地黄酥。
眨巴眨巴眼睛,她渐渐明悟。
我少一个侍女呀!!
我要是有一个侍女,这些小事让她们去做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
酒盅可是强烈意识到自己身份变化的人。
侍女不仅能干活,也更能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以后小姐吩咐我干活。
我就让我的侍女去干!!
我要睡懒觉!我要当小姐!我就是不想干活!
人口买卖有专门的场地,远一点的骡马市场有仆役出售。近一点的有一条街叫做易口街,听名字就知道易口易口人口交易。
宋朝的人口交易市场非常大。
这年头,谁家没有个几百个仆役,你敢说自己是大户?
一迈进市场,酒盅就看到常威在……不,是孙婆在打孙三四。
啪——
树枝狠狠的抽在了孙三四的背上。
“贱蹄子!还敢去找人,今天就把你发卖了。”
“贱人就贱,管你吃管你喝,你还不念老娘的恩情,今日便把你卖于丑陋鳏夫,看你还如何骚浪的起来!”
曾婆横眉竖眼骂完尤觉不解气。树枝又狠狠的在孙三四的背上抽了两记,抽的孙三四牙关紧咬浑身颤抖。
所幸的是,孙婆还惦记着把她卖钱,不敢把它打坏了,留了余力。
“她,我要了!”
酒盅当机拍板儿,就她了!
豆娘买了一个徐婆惜。
自己就买一个孙三四,伺候自己,伺候小姐,还能伺候老爷。
这个孙三四她知道。
孙婆手下唱曲儿的歌姬,声音不错,在瓦子里小有名气。最近唱技进步神速。于是就被台柱子赵一一开始打压。昨日她鬼使神差的跑到了金小山面前求保佑赵一一成哑巴。
这不,孙婆知道后,直接就要把她卖了。
“……她、我,已经和刘婆说好价格了。”
孙婆看着酒盅有点畏惧,她不想让孙三四卖到好人家,尤其金府。
这要是让她将来翻身了,报复自己怎么办?
“我说我要了!”
酒盅一瞪眼,小脸就臻了起来。
不卖给我,你连将来都不会有了!
“我、我、我卖……”
孙婆立马就屈服了。
开玩笑,她的场子才多大,都不够这小姑奶奶砸的。
“多少钱?”
酒盅拿着一沓银票显摆着。
她与豆娘和师师不一样,人家是一直都富有,她是贫农乍富,正是需要显摆的时候。
“八、八百贯。”
孙婆伸出两个手指,比了个八。
歌伎,小有名声,就是这么贵。
“八百……”
酒盅撅了撅嘴,有点不开心。
她是知道自己的买入价格的。
六百文。
连一贯钱都不到,还没一把椅子值钱。
“小娘子,不能再少了,市价都是此般多少。”
“哼!这是一千,不用找了!”
酒盅扔下一张银票,带着孙三四直奔税官处。
变更卖身契,交税。
这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卖身契上要写明出卖者姓名,也要写上买家姓名,当然,这不叫主从关系,这叫债务关系,这是合法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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