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请大夫!”
“快去找小姐!”
师师来到李府后,看到的就是管家和仆役们的兵慌马乱。
大王夫人揽着儿子苏迒呜呜直哭。
小王夫人也瘪着嘴抹眼泪儿。
“干娘!咋了?”
师师扶住王夫人,大眼睛不自觉的就狠瞪大王夫人。
这是打架了?
大王夫人被她一瞪,哭的更厉害了。
“呜呜呜——”
似是看到了依靠,王夫人抱住李师师就是埋头痛哭,一发不可收拾。
“咋了?咋了?”
李师师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她一直都欢欢乐乐的,哪里会安慰人呀。
不过木关系。
她当个抱枕就行。
没多长时间,王夫人就断断续续把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出来。
李格非病倒了!
在李清照出门没多久,李格非便一头栽倒在客厅里,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就他六十的岁数,这一病倒,那就相当于提前和人生说拜拜了。
李家一家大小全指望着李格非呢。
他这一倒。
李家就相当于天塌了。
大夫已经请了七八个了。
个个来时精神抖擞,走时个个垂头丧气。
派了去找李清照的人也出去好几波了,都没找到人。
“我去请老爷过来!”
李师师一听是病,转身就想去把金小山找过来。
在她心中,就没有自家老爷做不成的事。
她这话一出口。
大王夫人就是眼神一亮,哭声都停止了。
一直当小透明的李迒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尽管李清照天天莽夫笨蛋的叫着,可她家的人都觉得那个莽夫笨蛋无所不能。
“你知道清照在哪儿吗?把清照叫回来也行。”
“行!”
李师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王夫人往椅子上一坐,接着抹眼泪儿。
这命,真苦!
才相聚,又要分离。
大王夫人反倒是不哭了。
金老爷的名号还是很能振奋人心的,尤其是天天能看到活蹦乱跳的王夫人,连死了十九年的人都能复活,自家老爷只是重病,又没死,岂不是更不在话下?
她信心满满。
李师师去的快,李清照回来的更快。
才又走了一大夫,李娘子就嗖一下飞回来了。
“我爹怎么了?”
“什么病?”
“开药了吗?”
李娘子嘴角和手上还满是油绩,抓着又又一个大夫就是一连串的问。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在乎她爹。
“油尽灯枯!”
“神不使也…”
“人参,年份越久越好,辅以炮附子,隔水炖一个时辰,慢服。”
“尽人事…”
大夫的话像是重锤一样,每言说一句,李娘子的肩头就低下去一分,“尽人事”一出,她的肩膀就彻底垮了。
油尽灯枯,这个好理解,差不多就是不行了的意思。
神不使也,
出自《黄帝内经素问》,意思是病人的神智已经不能对针灸药物做出反应了,药石难医。
人参是吊命的。
炮附子是回阳救逆的首选辅药。
两样一起隔水炖,就是一剂吊命汤。
这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炮附子有毒,稍有不慎就能直接把人送走。
不到万不得以,大夫不会开这个方子。
这是一剂尽人事听天命的方子。
李清照都懂。
所以,她失魂落魄的跪倒在了李格非的病床前。
李格非躺在床上,呼息微弱,脸色暗淡,双眼紧闭,两颊塌陷。
仅仅是半天的时间,已经与死人相差无几了。
“爹——”
李清照悲鸣一声,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如断线珍珠一般往下掉,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早上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
苏家改走武将路线与您何干!
怎么会这样?
元佑党明明已经结束十来年了,您怎么还想不开呢?
显然,她不知道,半行抑郁不得志的人,大多都是凭借信念支撑活着的。不仅需要信念支撑,还时不时的需要有同路人鼓励。
看看李格非过的什么日子。
前半生与苏轼一荣俱荣,后半生与之一损俱损。
不是被贬官,就是在被收拾。
元佑党的头子司马光,在李清照两岁的时候就死了,可在李清照十九岁的时候,革新派对元佑党的清剿还在进行着。
他一直是抑郁的。
李格非已经没有朋友了。
支撑他的只有信念。
可这个信念在老师苏轼的孙子苏箕出现后,彻底崩塌了。
大文豪苏轼的孙子,怎么能考了武举呢?
他接受不了。
“清照…”
王夫人扯了扯女儿的胳膊,俯身在她耳边道:“别哭了,家里还得靠你呢。”
大王夫人有实无名。
小王夫人有名无实。
苏迒才九岁。
李府能掌事的,也只有李清照了。
李清照捂着鼻子芬儿了两声,这才止住悲伤,红着眼睛看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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