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证明正道无用吗？”我按住伤口，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阵纹上，激起一圈微弱金光，“那你为什么还要守住那份执念？为什么要一遍遍重复我们的手印？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自己的名字从镇魂谱上划掉？”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双手僵在半空，像是想结印，又像是想抓住什么。

“你恨的不是正道。”我一步步走近，“你恨的是它没能守住该守护的人。可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该让它彻底死去。你现在做的，不是推翻腐朽，是在亲手掐灭最后一盏灯。”

他终于笑了，笑声沙哑破碎。

“晚了……已经晚了。”

他忽然盘膝坐下，双手倒扣于膝上，掌心朝天，竟是以心头精血为引，强行重启血祭仪式。阵心黑气翻涌，裂缝再度扩张，一股腥秽之气扑面而来。

我立刻催动净灵火，火环再次落地封锁。两股力量相撞，轰然爆响，余波震得我后退数步，肩伤崩裂，血流不止。

“你非要走到这一步？”我厉声喝道。

“我只是想看看……”他仰起头，眼中竟有泪光，“看看有没有人真的愿意为了虚妄的理想，挡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开始颤抖，皮肤下仿佛有黑线游走，那是魂体即将溃散的征兆。

我站在原地，火光环绕，却没有再出手。

他知道我在犹豫。

他也知道，只要我全力压制，他撑不过三息。

可我不想杀他。

我想让他自己停下。

“你还记得师尊临终前说了什么吗？”我忽然问。

他身体一僵。

“他说：‘守不住山门不要紧，只要有人记得为什么出发，镇魂观就还在。’”我低声说，“你记得，对不对？”

他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想说什么。

阵心忽然剧烈震颤，黑气冲天而起，几乎撕裂火环封锁。他嘴角溢出血沫，却仍咧着嘴笑。

“那就……让它烧干净吧。”

他双手猛然拍地。

我冲上前，双掌迎上。

净灵火与血祭之力轰然碰撞，整片地面塌陷寸许。火焰暴涨，将他双臂尽数焚焦，他仰身倒下，口中不断喃喃：“正道无用……正道无用……”

可那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语，又像是求救。

我跪在他身旁，一手按住他胸口，火光渗入其经络，试图稳住溃散的魂识。但他体内早已被阴术侵蚀至根，净灵火只能延缓，无法逆转。

他睁着眼，视线模糊地望向我。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不信。”我看着他，“我不信一个还记得师训的人，真的甘心做个屠夫。”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闭上了眼。

阵心仍在震颤，黑气未散，火圈勉强维持着平衡。我坐在他身边，肩上的伤不断渗血，意识也开始发沉。识海中的镇魂令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危险未除。

远处传来细微脚步声，但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现在不能走。

也不能停。

火光摇曳中，他的手指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握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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