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灰袍老仆袖口一闪而过的青色纹路,笑意未散。
他僵在门口,托盘上的茶盏微微晃动,一滴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桌面上砸出一个小圆点。
紫袍老者剑尖压得更低,几乎贴上对方咽喉:“你不是活人。”
灰袍老仆没动,也没说话。可他的呼吸还在,胸口有规律地起伏,手指稳稳托着托盘——和刚才那三名暗卫如出一辙的精准控制。
“是傀儡。”我说,“但还没死透。”
我起身走过去,脚步不快,却让他眼底掠过一丝波动。离他还有三步时,我停下,指尖微动,识海中的镇魂令轻轻一震。净灵火自掌心浮起,呈淡金色,像一层薄纱覆在皮肤表面。
“放下托盘。”我说。
他不动。
我抬手,火焰倏然窜出,擦过他手腕外侧。布料烧焦,露出底下一段肌肤——那里,青色藤蔓般的纹路正缓缓搏动,如同活物。
黑袍除鬼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是‘缚魂咒’刻印!他们把咒文直接烙进了经脉!”
紫袍老者脸色发沉:“这种手法早已失传,连皇室都不再允许使用。”
我没应声,只盯着那纹路的走向。它从脖颈延伸至肩胛,再分叉流入双臂,末端隐隐与心口相连。这不是临时施加的控魂术,而是经过长时间炼化、与血肉共生的禁制。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我问灰袍老仆。
他嘴唇微动,声音干涩:“……带……回去……”
“谁让你来的?”
“……王……爷……”
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缩,整个人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下。紧接着,那青色纹路突然亮起,皮肤下泛出诡异的光。
我立刻后退半步,净灵火护住身前。
下一瞬,他整个人软倒在地,托盘摔碎,茶水四溅。可那双眼还睁着,空洞地望着屋顶,嘴角却缓缓扬起,仿佛在笑。
死了。
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从远处强行切断了连接。
我蹲下身,伸手探向他脖颈处的纹路。指尖刚触到皮肤,一股阴寒便顺着指腹钻入经脉。镇魂令在识海中轻鸣,自动催动净灵火将那股浊气焚尽。
“他在用这些人的神识当耳目。”我说,“一旦发现失败,就立刻断线,宁可毁掉也不留破绽。”
紫袍老者收剑入鞘,眉头紧锁:“可这些人都是王府旧部?他不怕事后追查?”
“怕?”我站起身,冷笑,“他根本不在乎。”
我转身走回昏迷的暗卫首领身边,蹲下,一手按在他眉心。净灵火再次渗入,沿着那青色纹路缓慢推进。这一次,我不只是压制,而是逆向探查。
识海震动。
镇魂令浮现,如一面古镜悬于意识中央。我引导净灵火包裹住那缕残存的魂力,开始追溯。
画面断续闪现——
一间密室,烛火幽绿;
南宫景澄端坐主位,手中握着一枚完整的玉佩,蟠龙纹清晰可见;
他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其上,玉佩吸收血迹后,内部浮现出细密符文;
随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去,把她带回府中,不得伤她性命。”
记忆戛然而止。
我睁开眼,呼吸平稳,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果然是他亲自下的令。
而且,他是用自己的魂力作为引子,通过玉佩与暗卫体内的咒印建立联系,实现远程操控。每一次指令下达,都会在他本源留下一丝共鸣痕迹。
这就是“缚魂咒”的核心机制——以施术者自身魂力为引,借信物为媒,将目标炼成听命的傀儡。只要玉佩不毁,咒印不破,他就能随时唤醒这些人,哪怕他们已经昏迷、濒死,甚至……死后。
但这也意味着,这条魂力回路是双向的。
我能顺着它找到源头,自然也能反向灼烧。
“你看到了什么?”紫袍老者问。
我把手掌从暗卫额头移开,指尖残留着一丝凉意。“我看到了下令的人。”我说,“是他亲手启动的咒术,用自己的血,自己的魂力。”
黑袍除鬼师喃喃道:“不可能……这种禁术需要极强的精神掌控力,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他不怕疯魔?”
“他不怕。”我淡淡道,“因为他觉得,所有人都该为他所用,包括死人。”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城东方向,那股微弱的信号仍在跳动,像是某种持续不断的脉搏。
我知道他在等回应。
等这些人把我强行带走的消息,等我反抗时留下的痕迹,等我能破解缚魂咒的证据——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判定我“违抗王命”,名正言顺地将我囚禁。
可惜,他不知道,我现在不仅能看见他的手伸到了哪里,还能摸到那根线是从哪儿牵出来的。
“这咒术有弱点。”我说,“它依赖施术者的魂力维系运转。一旦中断供给,傀儡就会失效;但如果供给太强,反而会暴露施术者的识海位置。”
紫袍老者眼神一凝:“你是说……可以反向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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