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荒野,我攥着袖中镇魂令疾行。城隍庙的地脉震动还在指尖残留,那滴井水的腥气仿佛顺着经络爬进了肺腑。我知道不能再等,也不能回头。
镇魂令在识海深处微微震颤,像一根绷紧的弦,始终指向东南方。越是靠近幽奇之森,它传来的警示就越发清晰——不是警告危险临近,而是提醒我已经踏入了某种界限之内。
脚下泥土渐渐发软,草木稀疏得不成样子。前方山影压下来,林子黑得不似活物生长之地,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剜出来的空洞。我没有停步,一直走到那块横亘在林口的巨大石碑前。
石面布满刻痕,密密麻麻全是扭曲符纹,颜色暗红,像是干涸许久的血迹重新渗出。我屏住呼吸,伸手探向最近的一道裂口。指尖刚触到石面,一股阴寒猛地窜上手腕,像是有东西从裂缝里咬了一口。
我立刻缩手,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不知何时咬破了内壁。
闭眼凝神,催动镇魂令于识海成像。那些血纹在我意识中化作流动的脉络,一道道蜿蜒交织,构成一个庞大阵法的核心节点。能量循环并非死守,而是不断吞吐,如同呼吸。这禁制不是死物,是活的。
“东南角……”我低声念着刚才推演的结果,“那里缝隙最细,气息却断了一瞬。”
睁开眼,我绕到巨石侧后方。果然,在藤蔓遮掩之下,有一道极窄的纵向裂痕,宽不过半指,深不见底。若非用镇魂令扫过,根本看不出与其他裂纹有何不同。
抬手掐诀,掌心凝聚一缕净灵火。火焰极小,只如豆粒大小,却带着灼热的净化之力。我缓缓将它送入缝隙。
火光刚触及石内,异变陡生。
那点金焰像是被什么吸住,骤然拉长、扭曲,转眼间就被染成暗红色,随即化作一缕红雾,顺着血纹迅速蔓延开去。整块巨石嗡鸣起来,表面符文逐一亮起,节奏整齐,宛如心跳。
我猛地收手,冷汗滑落鬓角。
这不是防御阵法,是反噬陷阱。它专克驱邪之力,能把正统灵火转化为自身养分。寻常修士一旦强攻,只会加速它的激活。
正欲退后思索对策,耳尖忽然一动。
风偏了。
原本自林中吹出的阴风,此刻竟在身侧打了个旋,带着一股极淡的药粉气味。我几乎是本能地拧腰蹬地,整个人向左翻滚。
三支短箭擦着肩头掠过,钉入身后树干,发出沉闷的“噗”声。箭尾乌黑,尾羽呈锯齿状,显然不是普通猎户所用。
我没抬头去看藏身处,反而顺势扑倒在地,借翻滚之势甩出两张符纸。符纸贴地即燃,炸开一团浓烟,直冲灌木丛深处。
烟尘腾起瞬间,我已纵身跃起,脚尖一点树根,扑向箭来方向。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很轻,但我听到了——右侧两步外,有衣角划过枯枝的摩擦。
我猛地撞进灌木丛,手掌扣住一截露出地面的小臂。
那人反应极快,立刻挣扎后撤。我没能抓住人,却被他挣脱时掉落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一枚铜牌残片静静躺在腐叶之间,断裂边缘参差,但上面半个“行”字清晰可辨。纹路样式与除鬼师行会令牌一致,只是更旧,边缘磨损严重。
我捏起残片,指腹摩挲过那个“行”字。
不是伪造。是真品,而且佩戴时间很长。
他们派人来杀我了。
不是无忧村的人,也不是什么山野邪修。是“自己人”。那个本该主持公道的行会,已经有人动手清场。
我慢慢站起身,把残片塞进袖袋。风又开始吹,带着林子里特有的腐味。巨石上的血纹已经暗下去,但我知道它还在运转,等着下一个不知死活的闯入者。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短促而急,像是某种信号。
我盯着那道裂缝,忽然笑了。
既然正面破不开,那就别怪我走偏门。
抬手从颈间取下一条细绳,上面串着一枚不起眼的灰白色骨钉。这是昨夜离开王府前,从药箱底层翻出来的——镇魂观秘传的“引煞锥”,本是用来诱捕游魂的饵物,需以施术者精血喂养三日才能启用。
我没那么多时间。
咬破指尖,将血涂在钉尖。骨钉微微发烫,随即泛起一层薄薄的青光。
我不再看四周,双手合握骨钉,猛然朝巨石裂缝旁的地表刺下。
泥土应声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一股浊气喷涌而出,夹杂着低语般的呜咽。
镇魂令剧烈震动,识海中浮现一行警示:**怨流逆冲,五息内撤离可保无恙。**
我没有拔出骨钉。
反而松开手,任它插在原地。
青光迅速扩散,如同蛛网般爬向巨石基座。那些原本沉寂的血纹开始躁动,有的甚至出现细微崩裂。
这枚引煞锥不是用来破阵的。
它是诱饵。
我把自己的血当作祭品,激怒了地下的怨气源头。它们察觉到外来侵扰,正试图通过阵法反扑——而这一瞬间的紊乱,就是禁制最脆弱的时候。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翻身跃起,右掌贴向那道最细的裂缝。这一次,我没有调动净灵火。
而是将镇魂令的意志直接压了进去。
识海轰鸣,仿佛有千斤重锤砸在神魂之上。我能感觉到那股庞大的阴力在反击,妄图顺着掌心逆流而上,吞噬我的意识。手臂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头涌上腥甜。
撑住。
只要再撑一下。
裂缝中的阻力突然一松。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打开了门。
我猛地抽手后退,掌心留下一道焦痕。巨石表面,那道细缝正缓缓扩张,不到半尺宽,却足以容一人侧身而过。
成功了。
可就在我准备迈步之际,眼角余光瞥见那枚插在地上的引煞锥。
青光熄灭了。
骨钉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痕。
紧接着,钉身“啪”地一声碎成数段。
我僵在原地。
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引煞锥哪怕耗尽灵性也不会崩解,除非……它吸引来的东西超出了承载极限。
林子里安静得可怕。
连风都停了。
我缓缓抬头,看向那道刚刚打开的入口。
缝隙深处,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风拂动树叶,也不是野兽潜行。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像是有人穿着嫁衣,正从里面,一步一步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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