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将这等实事交予公子,远比那些虚职要好。这说明,主公看重的是公子的实干之能,而非夸夸其谈。”她一边为我抚平衣襟,一边轻声说着,话语里满是对刘备此举的赞赏,以及对我的无限信心。
我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摆弄。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馨香,混杂着清晨的微光,让我恍惚间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
我的脑海里,两种声音在激烈地交战。
一个声音在哀嚎:“完蛋了!我的军师梦彻底破灭了!我的一世英名,就要断送在田间地头了!”
另一个声音却在冷静地分析:“闭嘴吧你!当军师?天天在刘备眼皮子底下晃悠?被张飞当成眼中钉?被关羽当成空气?还得时刻提防那两位嫂嫂的‘致命吸引力’和吕玲绮的‘夜半惊魂’?你嫌命长吗?去种地,去城外!天高皇帝远!这哪里是贬谪,这分明是保命啊!”
是啊,保命。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当个屯田小吏,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光彩,但至少我有了个正经身份,不用再当吃白食的闲人。屯田区在城外,意味着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远离刘备府这个是非漩涡。远离了刘备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远离了张飞那随时可能爆发的脾气,远离了那两位嫂嫂让我头皮发麻的眼神,甚至……运气好的话,吕玲绮那个暴力少女,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安全躺平区”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中那份荒诞感,竟然慢慢被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所取代。去他的龙凤之姿,去他的天下大势!种地就种地吧!当个农活监工,怎么也比在这里每天心惊胆战、朝不保夕要强。
我紧绷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你说得对。”我看着甄姬,脸上的笑容终于变得真诚了一些,“能为百姓谋得一餐饱饭,方是实事。我们……收拾一下,准备上任吧。”
“嗯!”甄姬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甄姬麻利地将几件换洗衣物和那把陪伴了她一路的焦尾琴包好,我则将那卷任命竹简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这东西,现在就是我的护身符和饭碗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走出了客房。府中的仆役看到我们背着包袱,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没人敢多问。
我们穿过庭院,走向府邸大门。每一步,都像是在告别一个危机四伏的旧世界,走向一个充满未知的……新农村。
就在我们即将踏出那道高高的门槛,彻底离开这座让我备受煎熬的府邸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侧面的演武场方向传了过来。
“哼!”
那是一声极具穿透力的、毫不掩饰的冷哼,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头望去。
只见张飞正结束了晨练,他赤着古铜色的上身,浑身热气蒸腾,汗水沿着虬结的肌肉线条滑落。他那双铜铃般的环眼,正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冷冷地扫视着我和我身后的甄姬。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在我们身上一扫而过,重点落在了我背着的那个寒酸的包袱上。那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暴躁和挑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伤人的、赤裸裸的轻蔑与鄙夷。
仿佛在说:闹了半天,原来就是个骗吃骗喝的,现在终于被大哥赶去乡下刨地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将那杆立在旁边的丈八蛇矛往肩上一扛,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可那一眼,那一声冷哼,却像一根无形的钉子,将我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于“田园生活”的美好幻想,瞬间戳得粉碎。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我以为我逃出了龙潭虎穴,但其实,我只是从虎口,被丢到了虎笼的另一个角落。
只要我还在这小沛城的地界上,只要我还顶着刘备属下的名头,我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摆脱这些人。
前方的路,恐怕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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