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前，百姓正虔诚祈祷，期盼丰收。

“祭拜山神？”李牧轻笑，“你确定？想听听山神的典故吗？”

乔家姐妹敏锐地察觉到动静，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李牧。

李牧温润一笑：东方朔着有《神异经》，又名《西荒经》。其中记载：山神亦称山魈，生得人脸猴身，遍体黑褐长毛，脑袋硕大，尾巴短小，眼眶深陷如墨，鼻头赤红似血，双颊布满蓝紫色皱纹，形貌极为骇人。

此怪能言人语，善变化之术，尤嗜虾蟹之味。

因其不惧生人，常携虾蟹至人间篝火旁炙烤，更会窃取食盐佐味。

凡人若遇此物，必染寒热病症。

如此山神，文姬当真要去祭拜？

姐妹俩闻言色变。

小乔按着李牧所述在脑海中勾勒山魈模样，不禁缩了缩脖颈：公子莫要唬人，山神怎会是这般可怖模样？

蔡文姬偏着头质疑：李郎，父亲藏书我皆翻阅过，从未见过什么《神异经》，该不会是信口胡诌的吧？

李牧莞尔：岳丈专攻儒学，岂会收藏此类志怪杂谈。你未曾涉猎实属正常。

譬如经中记载：北海有巨鸟，高逾千尺，额纹为，胸纹作，左翼刻，右翼镌。其首东向，于海面捕食鱼虾。振翅生风，羽翼相击声若雷霆。

北方荒漠有石湖，广袤千里，岸深五丈，终年冰封，唯夏至前后冰融。湖中栖有横公鱼，长七八尺，状若鲤鱼而目赤，白昼为鱼，入夜化人，刀枪不入，烹煮不死。若佐乌梅二枚同煮则熟，食之可祛邪病。此湖水平如镜，无波无澜。

西北荒原生有小人，仅寸许高。其君着朱衣戴玄冠，乘华车骏马，仪仗威严。途人若遇其车驾，捕而食之，味辛辣，久食可通万物之名。更能诛杀腹中三虫，服食仙药。

穷奇兽形似牛而毛色如狸，长尾曳地，声若犬吠。生就狗首人身，利爪锯牙，遇忠良则噬之，见奸邪反以禽兽相赠。行动迅捷，亦捕食飞禽走兽。

李牧娓娓道来，将《神异经》中光怪陆离的异闻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亲眼所见。

起初乔家姐妹尚觉惊惧。

渐渐地，二人听得入迷，对这卷奇书描绘的瑰丽世界心生向往。

蔡文姬初次听闻这般奇谈，墨玉般的眸子凝视李牧，不觉看得出神。

李郎果然博闻强识，连这般冷僻的志怪典籍都能信手拈来。

行至山泉处。

李牧翻身下马，将蔡文姬轻轻抱落。

早有随从架好烤架，备齐野味调料。

仆役们只负责生火，并不插手烹饪。

李郎今日要亲自炙烤？蔡文姬明眸闪动，俏脸盈满期待。

乔家姐妹走近前来。

小乔双手托腮：文姬姐姐，李牧公子竟也精通烹饪之道？《孟子》不是教导君子应当远离庖厨吗？

大乔轻推妹妹：你又断章取义了。

小乔不服气地偏头：姐姐，我哪里说错了？这明明是《孟子》原文。

蔡文姬莞尔一笑：小乔妹妹，君子远庖厨是劝人存仁心的隐喻，并非禁止君子下厨。

小乔困惑地眨着眼：孟子说话真难懂，直接说要有仁心不好吗？难怪姐姐总说我读书死板。

大乔嗔怪道：这就是你逃避学厨的借口？

小乔俏皮地吐舌，挽住姐姐手臂：才不是呢！我是觉得姐姐做的饭菜更美味嘛。

李牧默然微笑，娴熟地将处理好的野味置于烤架，不停翻动使其均匀受热。

烤肉的香气渐渐飘散。七个调味罐中的香料依次撒落，香气愈发浓郁。

小乔盯着调味罐好奇道：姐姐，你烤肉只用一罐调料，公子怎么用了七罐呀？

大乔无奈：你又不进厨房，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乔目不转睛：以前不进是听信孟子的话，现在知道 当然要学啦。

大乔扶额：孟子若听见，怕是要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乔瞪大眼睛：孟子怎能这般无礼？女子怎就与小人相提并论了？

大乔摇头：这是孔子所言。

小乔更不服气：孔子就能随便骂人吗？难道男子中就无小人？

大乔无言以对，以袖掩面。

小乔转向蔡文姬：文姬姐姐，我又理解错了吗？

蔡文姬温言道：读圣贤书不可断章取义。孔子主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提倡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又怎会轻视女子呢？子贡议论他人时，孔子还责备他我则不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并非孔子在辱骂他人；这是孔子在目睹卫灵公与其宠妾南子相处后，心生感慨。”

“君主身旁，常有许多受宠的妃嫔，这些女子因得宠而骄纵，甚至干预朝政，时常任性妄为，令君主神魂颠倒，如饮迷汤，君主往往因沉溺美色而沦为昏君。”

“孔子此言特指君王身边那些得宠的女子，若君主过分亲近她们，她们便如同小人般不知分寸，恃宠而骄；但若疏远她们，她们又会心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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