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满意地点点头:“有劳赵指挥使费心了。坐,坐下说话。”他指了指李育财旁边的空位。
赵啸天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王之心早已默契地又奉上一杯新沏的热茶。赵啸天接过,也顾不上烫,吹了两口便“咕咚”灌下大半杯,长舒一口气,显是方才一番忙碌颇耗体力。
朱慈烺笑道:“恰好,方才李佥事正禀报,陆奎、郑铁山二位副总舵主已率兴漕帮剩余弟兄全员抵达北关码头了。”
李育财连忙接话,对赵啸天道:“总舵主,正是!半个时辰前刚到的,人马船只都已初步安顿,属下正是来向殿下和您禀报此事。”
赵啸天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响,震得茶杯都晃了晃,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声若洪钟:“好!太好了!俺还正琢磨着等这帮老弟兄到了,好好挑些精干人手,把殿下吩咐的锦衣卫架子赶紧搭起来呢!嘿!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是时候!不错!嘿嘿嘿!”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显得极为开心,用力拍了拍旁边李育财的肩膀,“老李,这事儿你办得利索!回头俺得和陆奎、郑铁山他俩喝上一顿!”
李育财被他拍得身子一歪,苦笑着稳住身形,对朱慈烺道:“殿下,属下方才正欲禀报锦衣卫筹建事宜,赵指挥使既已到来,可否容臣详细陈说?”
朱慈烺点点头,却并未立刻让他开始,而是转头对侍立一旁的王之心道:“王伴伴,你也过来一同听听。你久在宫中,于锦衣卫体制、职能、乃至服饰仪轨最为熟悉,正好帮着参详参详,把把关。”
王之心忙躬身应道:“老奴遵旨。”
他小心地挑选了末座的一个位置,侧身坐下,姿态恭谨。
朱慈烺这才转向李育财,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李佥事,关于锦衣卫重建,孤近日亦有所思量。眼下局势,百废待兴,锦衣卫之职责,首要在于对外侦查、情报搜集、监控地方异动、侦缉不法。”
“至于诏狱、刑罚、仪仗等事,暂非急务,可容后缓图。故孤意,掌刑狱之北镇抚司、掌本卫法纪之南镇抚司,暂且不设,以免机构臃肿,反误事机。”
李育财与赵啸天闻言,皆凝神细听,不时点头。
朱慈烺继续道,语气清晰而坚定:“在你二人之下,锦衣卫可直接设千户所,作为基本作战与执行单位。”
“其核心职能,便是侦查!”
“对这山东、对这北直隶、对这整个天下,各方势力——无论是闯逆、西贼、关外鞑虏,还是各地拥兵自重的军头、心怀异志的藩王、乃至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吏豪强——他们正在做什么?意欲何为?兵力几何?动向如何?孤要的是,锦衣卫能成为……”
朱慈烺说到这里,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步,目光扫过在座三人,锐利如鹰隼,“成为孤在这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乱世中的眼睛!耳朵!能穿透重重阻碍,第一时间将最真实、最紧要的讯息传递到孤的案头!让孤不至成为聋子、瞎子,能洞察先机,料敌于前!”
“这才是当下锦衣卫存在的最大意义!”
李育财听得心潮澎湃,立刻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
“殿下圣明!所言高瞻远瞩,直指核心!臣与赵指挥使此前商议时,亦深感情报侦查乃当务之急,然心中总觉未能梳理得如此清晰透彻。经殿下此番点拨,真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臣等目标明确矣!”
赵啸天也重重一拍椅子扶手,粗声道:“对!殿下说得太对了!咱以前在江湖上混,也知道消息灵通比啥都重要!以后咱这锦衣卫,就得像一张大网,撒出去,啥风吹草动都得知道!殿下您就瞧好吧!”
朱慈烺点点头,对两人的反应很满意。他回到座位,沉吟片刻,道:
“编制方面,孤意,先予锦衣卫三千人之额。设三个千户所,每所辖一千户。一应饷银、粮秣、赏赐,皆参照新军标准,从优发放,务必使将士无后顾之忧,安心效命。”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继续规划道:“三个千户所,各设正五品千户一员。孤看,吴六子可担其一。”
他看向赵啸天和李育财,“吴六子那个千户所,职责稍特殊些,除负责对外稽查侦探之外,平日他需亲率一部精锐,约二百人,随侍孤之左右,负责护卫、仪仗、传递紧急命令等事宜。“”
“其余两个千户,以及其下的从五品副千户、正六品百户、正七品总旗、从七品小旗等各级官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李二人,“便由你二人根据帮中弟兄能力、功绩、忠诚,自行斟酌遴选任命即可!拟定名单后,报孤知晓便可,不必事事请示。”
赵啸天和李育财闻言,脸上皆露出感激与振奋之色。太子此举,无疑是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任和自主权。两人齐声应道:“臣等遵命!必当秉公遴选,不负殿下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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