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湘云被她一噎,却又无法反驳。
好在她心也大,倒也不管那么多了,那点子不快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将茶杯一放,说书先生的瘾头又上来了,便清了清嗓子,将方才在荣国府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了一遍。
她讲得是口沫横飞,自己都沉浸其中了。
屋里的姑娘们也都听得是津津有味,连迎春都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待湘云好不容易说完了,喝了口茶润嗓子,一旁的惜春却又蹙起了那小小的眉头,开口了:
“哎呀......云姐姐,你这说了大半天,口水都说干了,结果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嘛?”
她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云姐姐这般厉害,亲临现场,火眼金睛,哪怕是不用等查出来,自个儿也能看明白这案子是谁干的呢。”
湘云是什么性子?她最讨厌的就是旁人用这等激将法来对付她了!
偏偏她又是个没记性的,明知是坑,也次次都要往下跳。
果不其然,湘云一听惜春这话,当即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叉腰,道:“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了!那贼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那就是......”
她正要凭着自己的直觉,将“秋纹”二字脱口而出,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猛地刹住了。
湘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且不说她压根儿就没有任何证据,全凭着那秋纹的反应和王夫人的态度在瞎猜。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当真知道了,这会儿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指名道姓地说另一个府里的大丫鬟是贼......这岂不是要得罪人了?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只会说她史湘云嘴碎,不知轻重。
见湘云忽然卡了壳,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惜春顿时恶向胆边生,知道自己这回又是稳赢了。
她嘻嘻一笑,凑上前去,故意拱火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原来云姐姐根本就不知道呢!白白吹了半天法螺!”
“你......你胡说!”湘云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不过是这等阴私之事,我不好直说出来罢了!”
“哦?那又是为什么不好直说呀?云姐姐快说来我们听听嘛!”惜春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眼见着这姐妹俩又要掐起来,一旁始终沉默的迎春终于出手了。
她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惜春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再胡闹了。
林珂也适时地站了出来,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桩偷盗案么,有什么好争的。左右是西府的家务事,咱们听个乐子也就是了,莫要这般打听了。”
他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这才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这等闲事,不值一提。我倒是有一个真正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宝钗那双明艳的杏眼微微一转,瞟向林珂,眼中带着几分真正的好奇:“哦?是什么好消息?”
她作为除了林黛玉之外,与林珂私下里共享情报最多、也最能帮他参详大事的人,此刻竟是发现,自己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这便让她不由得真正地上了心。
林珂也不再卖关子,他环视了屋内一圈,看着眼前这群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的绝色佳人,缓缓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过几日,你们又要见着一位姐姐了。”
又要见着一位姐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的姑娘们俱是沉默不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了。
她们一个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黛玉捏着橘瓣的手顿在了半空,宝钗刚要端起的茶盏也停在了桌上,探春和惜春更是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姐姐?
大家心里都在飞快地盘算着。
这安林侯府,加上隔壁的荣国府,两府里正经的主子姑娘,如今可不都在这儿了?
迎、探、惜三春在此,林妹妹是此间半个女主人,宝姐姐是客居的,云妹妹是常来的,便是算上薛宝琴、邢岫烟二位,也早就成了此地姨娘。
这......这哪儿还能再凭空冒出个“姐姐”来?
湘云的脑子素来转得最快,思路也最是灵活,或者说......最是敢往那不着边际的地方去想。
她的小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几分。
湘云猛地想到了一个极其荒唐、却又似乎最有可能的去处。
莫非......莫非珂哥哥这是......这是在外头的什么教坊、勾栏之地,看上了哪个风尘女子,一时动了真情,竟是花了银子,要赎了人回来,养在府里?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只觉得一股酸涩的凉意顺着脊背就爬了上来,手脚都有些发冷。
亏得自个儿以前还时常在夸他,说他洁身自好,不似外头那些个勋贵子弟,小小年纪便在外面拈花惹草,眠花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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