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妙玉的脸色便微微一变,连忙道:“我......我并非是说你......”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说我。”林珂顺势便接过了话头,将这尴尬的局面彻底扭转了过去。
他笑着转向妙玉,柔声问道:“说起来,妙玉你整日里待在这清冷的庵内,对着这青灯古佛的,可也会觉得无趣么?”
妙玉听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也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答道:“素来如此,我早已习惯了的。若是当真热闹喧哗起来,反倒要不适应了。”
她说着,脑海中不免又想起了之前有一回,有个什么迎佛骨的活动,自己与林珂在庙里私会的情景。
那一次虽是吵闹,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湘云见林珂开了口,又主动与妙玉说起了话,她也不好再揪着方才那点口角不放。
何况今日这事,本就是她理亏在先,妙玉分明是看在珂哥哥的面子上,才饶了她的。
倘若自己再这般不知进退地胡闹下去,岂不就真的让珂哥哥以为自己是个不懂事的痴鸟儿了?
于是乎,方才还斗志昂扬、叽喳喳个不停的小鸟儿,便也安生了下来,乖乖地在晴雯身边寻了个绣墩坐下。
湘云学着晴雯的样子,倒真成了只温顺的猫儿,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林珂与妙玉的谈话。
但似乎,“安静”这个词,从来都与史湘云沾不上边儿。
她听着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说说香料,一会儿又谈谈佛经,仿佛当真是那神交已久的道友一般,实在是觉得无趣得很。
人这心里一躁动起来,举止上也就坐不住了。
只见她眼珠一转,可算是想起了自己过来的本意,便也不管那二人在说什么,径直开口打断道:“珂哥哥!这屋里头闷死了,咱们去钓鱼好不好?就去那沁芳溪的上游!”
“我听说,这冬日里的鲫鱼最是肥美可口了,咱们若是钓得多了,晚上便让厨房好好处理了,熬一锅鲜掉眉毛的鱼汤,再叫上林姐姐她们一道儿来吃,岂不是热闹?”
林珂闻言,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心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怕不是个空军佬?
钓上一天,能出个三两条鱼,许是还不够你一个人贪嘴的,还想着搞什么劳什子全鱼宴?
他摇了摇头,道:“晴雯方才不是都说了么,今儿这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过会儿子许是要下雪了。这天寒地冻的,鱼儿都躲在深水里不动弹,哪里是好钓的?还是罢了吧。”
湘云一听这话,顿时便不乐意了,撇着嘴抱怨道:“哼!我就知道你要找借口!先前出太阳了,你嫌热,不肯出去。如今这天阴下来了,你又怕下雪。等真要是刮风了,你定然又要说冷!你这借口可真是找不完!说到底,就是不想出门罢了!”
林珂被她戳穿了心思,也不恼,反倒是理直气壮地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说道:“我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在这暖和的屋里头舒舒服服地待着,巴不得每日里都能在这好窝里歇着呢。为何就非得出去受那份罪不可?”
“在家里有什么意趣......”湘云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她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林珂身后,笑得一脸暧昧的晴雯,话锋一转,“......哦,也是。你那儿可不比别处,人多得很,自然是不愁无聊的!”
她这话里,可是带上了几分酸溜溜的醋意。
林珂正要再说些什么,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妙玉,却在此时淡淡地插了一句嘴:
“便是人少,也不会无聊的。”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旁人听了或许只当是随口附和。
可湘云却是恨恨地瞪了妙玉一眼,心想:你这尼姑,果然不是个好的!
明知道珂哥哥方才是在哄我,你还要插嘴进来,揭我伤疤!
方才折了你一枝梅花,这仇,你果然不会放下,还要找机会报了哩!
......
林珂实在耐不得湘云这般磋磨,左一个“去钓鱼”,右一个“没事做好无聊”,让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又想着自己确然也在这儿待了有一会儿了,便站起身来,只得与妙玉告辞。
妙玉知他要走,倒也不多留,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起身相送至门口。
林珂便领着晴雯、金钏儿,随着那兴高采烈的湘云一同去了。
湘云一得了自由,便如那出笼的鸟儿,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头,嘴里还嚷嚷着要去寻最好的钓鱼位置。
林珂跟在后头,看着她那欢快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趁着湘云跑得远了些,便放慢了脚步,与一旁的翠缕并肩而行,压低了声音小声道:“那鱼......都是你放的吧?”
翠缕闻言,吓了一跳,随即又露出了几分苦相,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小声道:“爷是怎么知道的?是我自作主张放的。”
“只是......只是姑娘她每回都钓不着,少不了回去就要生好几天的闷气,见什么都不顺眼。我......我也是想着帮帮她,让她高兴了,自己也好过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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