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竟然这么一回事?”
屋内,湘云听完了林珂那番解释,总算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个清楚。
敢情那盒龙须酥并非什么暗藏玄机的谜题,不过是小红的父母借花献佛,而自己和老太太却如临大敌般地猜了半日,简直是白费了心神。
她嫌弃地瞥了眼林珂,不满地皱了皱小巧的琼鼻,娇声道:“真是无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话虽说得硬气,脸上也随之摆出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但湘云似乎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只见她理了理衣角,便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那张宽大的躺椅上。
随后双腿一蹬,整个人惬意地舒展开来,仿佛这儿才是她自己的闺房一般。
“嗳哟~真是给我累坏了,平白无故地想东想西,花费了这么多心神,都是珂哥哥不好!”
湘云娇嗔一声,纤纤玉指指向林珂,倒打一耙,反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他。
林珂对她这番无理取闹早已是司空见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随意地靠在引枕上,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道:“我听惜春说,你和探春两个,要把那望远镜还给我?”
“呃......”湘云闻言,气势顿时弱了三分,眼神也开始游移起来。
那望远镜新奇又好玩,自打被探春以“管制违禁品”的名义收缴了去,她心里便一直惦记着。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由头,说是要“物归原主”,其实心里早就盘算着如何从林珂这里再哄骗了去,最好能让她一人独享。
此刻被林珂这般直白地问起,她那点小心思仿佛被看穿了似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
她眼珠一转,立刻便想好了对策,娇笑着将话题岔开:“哎呀,说起那个做什么?倒是珂哥哥你,好些时日都不曾好好陪过我了。”
“整日里不是陪着林姐姐,便是和宝姐姐她们在一处,把我这个妹妹忘得一干二净,难道我不是也喊你哥哥么?不行不行,你可得补偿我!”
说着,她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凑到林珂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不住地摇晃,撒娇道:
“等过几日天儿再冷些,河面结了薄冰,你陪我一道去冬钓可好?我听人说,这冬日里的鱼儿最是肥美,钓上来烤着吃,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珂听了也是无奈。这隆冬时节,万物凋敝,河里的鱼儿早就寻了深水处躲藏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钓上来的?
这丫头只图一时兴起,却不知其中的难处。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是记起了前几日在园子里闲逛时的一桩趣事。
那日他行至沁芳溪边一处僻静的水湾,正巧瞧见湘云的贴身丫鬟翠缕鬼鬼祟祟地提着个水桶,将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鲤鱼悄悄倒入河中。
也就是那回,他好生调戏了一番翠缕来着。
当时林珂还觉得奇怪,如今想来,才恍然大悟。
想必是翠缕这丫头知道自家姑娘贪玩的性子,怕她冬日里钓不着鱼而扫了兴,便提前做下了这番准备,特意为她营造出一个鱼获丰盛的钓点。
想到此处,林珂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感慨。
翠缕这丫鬟,瞧着大大咧咧,心思却也这般细腻。
只可惜摊着湘云这样贪玩的主儿,为了让她开心,只能花费这般功夫,也着实是不容易。
他看着眼前一脸期盼的湘云,那点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心的宠溺。
“罢了罢了,既然我们家云妹妹想去,我这个做哥哥的,岂有不奉陪的道理?”林珂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只是说好了,若是钓不着鱼,可不许哭鼻子。”
“才不会呢!”湘云得了应允,顿时喜笑颜开,得意地扬起下巴,“有珂哥哥在,定是能满载而归的!”
......
今年的冬日较之往年并没有多么寒冷,连雪都没下过几场。
冬日的暖阳透过稀疏的枝丫,在滴翠亭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二子交错纵横,已是杀至中盘。
林黛玉手执一枚白子悬在空中,黛眉微蹙,久久未能落下。
她对面的薛宝钗则是一脸恬淡的笑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一派气定神闲。
“林丫头这步棋,可是想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宝钗放下茶杯,温言笑道,“再这么下去,我这茶都要凉了,你那壶里的恐怕也该添些热水了。”
黛玉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将那枚白子随手扔回棋盒中,嗔道:“不下了,不下了!你这人忒也无趣,步步为营,算得滴水不漏,与你下棋,倒像是在帮哥哥对着账本,半分意趣也无。”
宝钗掩嘴笑道:“这可就是妹妹说笑了。棋局如人生,本就该三思而后行。倒是妹妹你,时常行险棋,出奇招,虽说有时能收奇效,可一旦失手,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黛玉撇了撇嘴,正要反驳说自己是胜局注定了的,却听得亭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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