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觉得唯有像林珂这样,要么有了权,要么有了财,当然最好还是有了权,才能去讲什么风骨。
别人见了都得屈膝躬身,自个儿可不就是不用跪下磕头了?
两人各自嫌弃,最后竟也能相处得颇为和谐,倒也是不容易。
却说屋内,夏太太仍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女儿。
“乖囡啊,当时我怎么与你说的?”夏太太实在心累,蹙眉道,“你分明答应了要老实着,哪怕是伪装也一样,又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现在可是完蛋了,闹了这么一番,那贾宝玉就算是个傻的,恐怕也明白你是什么德性了。”夏太太对未来的态度很是悲观,她觉得这桩婚姻马上就要变成笑话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赌贾家也要面子,不会大张旗鼓。
而夏金桂却是一点儿都不怕,云淡风轻道:“我是什么德性?呵呵,母亲怕不是糊涂了。”
她伸了个懒腰,笑道:“别说是我这样好脾性的人了,就是换个圣人过来,每日里和那个银样镴枪头同处一室,怕也是要气出病来的。”
夏太太倒是真的疑惑起来了,她好奇这贾宝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才,能让自己女儿嫌弃成这样,就连床都不想要同。
“唉,不管他是怎样的人,如今到底也是你的夫君,难道还能一直不回去么,那岂不是叫人看笑话?”夏太太又劝道。
可夏金桂还是不肯走,只道:“不行不行,他对我做了那等事情,要我这样轻易的放过他,实在太轻松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强行侵犯了,夏金桂却一点儿恼怒感都没有。
她现在唯一不高兴的地方,就是自己不再是黄花大闺女,会让可能只爱处女的安林侯不满意。
除此之外竟是一点儿反感都没有,这让夏金桂有点儿自我怀疑:难道自个儿就是这么一个生性放荡的女子么?
夏金桂当然不会承认,她反而将其归咎于另一个方面。
“不知为何,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分明都说会有痛苦感的......”
要不是真的有染血的手帕,夏金桂绝对会认定那种事不曾发生过。
夏太太也是无奈,都怪自己平日里太过宠溺,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女儿。
她不由得将当时由自己代笔和贾宝玉交流的信件都给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才纳罕道:“不该呀......我看着,这贾宝玉明明挺正常的,还很贴心温柔,理应是个讨姑娘喜欢的人才是,为何女儿你这么讨厌他?”
夏金桂冷哼一声:“什么温柔体贴,不过就是个软蛋罢了,只要是个人都能做到。”
“要是跪王侯,跪皇上便罢了,可那贾宝玉好歹也是个国公府的子弟,就算现在贾家没落了不少,也不至于谁都讨好吧?”
夏金桂指的就是薛蟠,那日贾宝玉竟然让她出来招待薛蟠,可是让夏金桂记恨到了今日。
同行往往是仇人,夏金桂也是一样厌恶薛家。
理所当然地,她就觉得贾宝玉不该对一个商人出身的人这么友好,但她显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样的皇商出身,甚至还不像薛家一样有亲戚这层关系在。
“哼,那薛家什么德性,他竟然也软趴趴的,真是个废物点心。”
“那......”夏太太听了颇为疑惑,便问,“那安林侯,不是也一样和薛家关系很好?”
夏金桂顿时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呀?珂兄弟他为人正直,对所有人俱是一般无二的关心,乃是真真正正的圣人!”
“就是因为看到珂兄弟也对贾宝玉那么嫌弃,我刚刚才会说哪怕圣人也会不耐烦的!”
夏太太简直佩服,原来女儿说了这么多,最后竟然还能前后对应上,以至于逻辑自洽,果然长大了不少啊。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怎么的,就这么无语地呆愣在了原地。
夏太太正想着要如何搞定自己这个糊涂女儿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声响,随后宝蟾着急忙慌进来。
“宝蟾,出什么事儿了?”夏太太忙问。
而夏金桂则无所谓道:“这丫头一向是这样毛毛躁躁的,用起来一点儿都不称心!”
宝蟾也顾不得向夏金桂道歉了,稍微安定下来,便忙道:“太太,奶奶,是......是姑爷他来了!”
“什么?!”夏太太吃了一惊,“贾宝玉来了,怎么都没人传报......”
说到这儿她也想起来了,在外面的人看来,贾宝玉还是正儿八经的姑爷,他和夏金桂两个仍是恩恩爱爱的夫妻来着。
夏金桂这时候也坐不下去了,霍然起身,道:“不见!”
夏太太:“......”
她还以为女儿这是认命了呢。
没时间再让夏金桂闹小脾气,夏太太当机立断道:“宝蟾,你先带金桂到里面休息,我来应付着她。”
宝蟾点点头,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这才小心翼翼扶着夏金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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