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心里百感交集,就这么回了屋里,同王夫人禀告说:“太太,碧痕......碧痕已经带下去了。”
王夫人冷着脸,手里不住地捻着佛珠,闻言道:“我待你们素来宽和,所要求的,也不过是规矩二字罢了。倘若连这都做不到,我便是再不愿意,也不能容下你们。”
袭人与麝月几个都说:“太太心善,是碧痕有错在先,太太也是没办法。”
王夫人便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与夏金桂道:“金桂,今儿是你受委屈了,往后再有这般不晓事的丫头,你只管罚了去,自有我与你撑腰。”
夏金桂忙道:“多谢太太。”
王夫人说罢又叹了口气,仿佛很为碧痕惋惜一般。
她便起身要走,夏金桂也跟着起身相送,却见王夫人在门口停下,转身道:“宝玉呢?他跑哪里躲清闲去了?”
袭人抽了抽嘴角,心里腹诽不已:宝玉分明是不想负责任,哪儿就能说成是躲清闲?
见无人能答,王夫人也不追问,却说:“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你们不必特意找寻。”
送走王夫人后,夏金桂便觉得满心得意,却也懂得怀柔之策,笑道:“你们也不必坐立不安,我原是和善之人来着,并不喜与人争斗。且我初来乍到,许多地方还要求教于你们,若非那碧痕太过咄咄逼人,也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袭人几人当然不敢多说,尽皆道:“奶奶也是不容易,我们自然明白。”
夏金桂才不管她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场面话从来都是只需要说出来便好。
她便道:“宝玉许是进了园子里,我往那边找找他,你们自个儿都是有事情做的吧?继续做着便是。”
夏金桂心情大好,领着宝蟾,扭着腰,便往大观园行去。
麝月便问袭人:“这......奶奶似乎还不知道,二爷根本进不得园子啊。”
袭人无奈地摇摇头:“奶奶便是去观景,去寻其他姑娘们玩,你难道就敢说嘴么?咱们以后只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多嘴便是了。”
然而心里却想:夏金桂要是真的只是如此简单就好了,就怕她要见的是其他人啊。
......
却说另一边,林珂已经在秋爽斋坐了有一会儿。
探春是个聪明人,见甄思和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早寻了由头躲进自个儿闺房里去了。
甄思和便不好意思道:“我寄宿在她这儿,着实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林珂笑道:“三丫头是个爽利的性子,不会计较这多。何况她原先对你态度那样......如今多半觉得有所亏欠呢。”
只是,他心里却腹诽道:比起你住在这儿带来的麻烦,或许还是你家带来的麻烦更多。
如果估计的不错,甄家拜托王夫人帮忙保管的那些资产,恐怕已经消耗殆尽了。
甄思和也不再客套,直接问:“珂哥哥今儿入宫,可有打听到老太妃的消息?”
“自然,老太妃她......”林珂面色凝重,“她老人家不大好,宫里太医下了诊断,大抵便在这两日了。”
闻言,甄思和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
但她到底是个很自信的姑娘,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便继续问:“那珂哥哥是否知道陛下的意思,于我家而言,可还有一条生路?”
林珂想要让她安心,纳罕道:“我自打头一回就说过了,你家的情况虽然糟糕,却不至于无路可走。我也会向陛下求情,莫非你不信我?”
甄思和略显尴尬:“并非不信任珂哥哥,只是......我难免会有些慌乱的嘛。”
林珂也不算是冒功,他确实向隆安帝求情了。
尽管本来隆安帝就不会赶尽杀绝,但蜀王那奏折一上,指不定隆安帝就会一怒之下做出点儿什么事来。
他一个做皇帝的,又憋屈了好久,突然见自己的儿子对自个儿的决策指指点点,还是用一副极为自信的语气,绝对会不舒服。
相比之下,林珂的诉求虽然与蜀王一致,然而却是为了一己之欲,还是隆安帝能随意拿捏的,他自然就会满意不少,对甄家也就没那么大恶意。
对于这种人而言,把话反着说往往会有奇效。
只是,林珂到底被隆安帝逼问了好久为的是哪个甄姑娘,最后装作不情不愿地将三位都说了出来。
即便这是隆安帝早就知晓的情报,但见林珂被自己拿捏之下被迫说明,他仍然觉得大为舒心。
从这儿说来,林珂绝对是出了不少力的。
他与甄思和谋划道:“你那伯父不会安然无恙,总要在大牢里关上几年,往后陛下一高兴,或是有什么大喜事,大赦天下,便能放出来的。”
“至于你家的女眷,多半不会有大碍。只是家里那些姬妾......”林珂顿了顿,笑道,“差不多也该放走了。”
甄思和点点头,她家从此就要低调做事,就算还有余钱,也不敢再嚣张的。
“可是你那兄长......甄珏却是难逃一死。”林珂蹙眉道,“近年来北域蛮鞑相当老实,反倒是东南沿海倭寇频发,侵扰百姓,极为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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