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母亲的问题,李纹和李绮两个脸色都是一黯。
前不久林珂来稻香村的次数忽然多了不少,也不是每次都和大姐说话,她们还以为......
可随即就传来琴妹妹要过门的消息,她们自然大为失望,还不容易才抛在脑后的,结果就这么给母亲说出来了。
李纨怕她们表现得太明显,便笑道:“都是薛家姨太太她们商议的,我们也不了解太多。婶娘既然是听琴丫头母亲说的,当然就是真的啦。”
李婶娘沉默了会儿,忽而开口道:“依我看来,琴儿是个顶好的姑娘,就算对方是珂哥儿,要她做妾未免也太委屈了。”
李纨心中微动,婶娘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她可是在荣国府安安稳稳待了许多年的女人,能一直保持不倒,可不是只靠儿子贾兰一个,李纨自己也是颇有水平的。
她很快意识到李婶娘是有影射纹儿、绮儿的意思,心思电转,便笑道:“婶娘这话说得可不妥当,珂兄弟如今可是朝廷里的红人,昨儿又被传唤入宫用膳来着。又有爵位在身,原就比寻常官员要厉害些,可不能用简简单单一个‘就算’给掩盖过去。”
“琴丫头相貌端正,品性也极佳,又是个才识过人的,哪个看了都喜欢。”李纨一边说着,一边给两个妹子使眼色,“唯独一点不好,家庭出身实在低了些。若是执意要做正妻,最好的也不过就是如原来婚书里设计的那般,嫁给一个小小翰林的儿子。”
她特意把梅翰林的官职说得极不在乎,一开始为了强调林珂地位比他强得多,二来也是想提醒李婶娘,就算只是个翰林,要嫁的也只是他儿子,并没有官身在的。
甚至哪怕是这样的婚姻,还得是薛明之前帮过梅家,才能定下的娃娃亲。而且最后那梅家还想着悔婚,一直拖着不肯完婚来着。
同时也让李婶娘想到了梅翰林一家的下场,被牵扯进案件之中,不仅没办法自保,甚至还差点儿连累了薛家。
若非林珂恰巧主审此事,将薛宝琴给摘了出去,那薛家要遇着的困难还多着呢!
这样想来,还是得找个位高权重、有能力的才行啊。
李纹其实不大明白大姐为什么使劲儿给她使眼色,只当是要帮林珂和薛宝琴说话,便帮腔道:“是呀妈妈,珂哥哥那般厉害,平日里也待人和善,怎么可能会让琴妹妹受委屈呢?”
见姐姐开了头,李绮也壮了几分胆子,柔声道:“而且以后的侯夫人、琴妹妹的主母就是林姐姐,她们两人本来就比寻常姊妹还要亲近,一直都住在一起呢,以后自然会相处得很融洽。”
“是么?”李婶娘将信将疑,说实话她不觉得两个女人日后真能毫不争风吃醋的,就算嫁人前关系再要好也一样,便问,“可我怎么听说昨儿晚上琴儿去了蘅芜苑住呢?”
李纹笑道:“哎呀,宝姐姐回了家里,蘅芜苑没人住,琴妹妹当然要帮姐姐看家呀。”
李绮则适时补充:“我听说昨儿琴妹妹还和林姐姐一起作画来着。若是关系不好,又怎么会这样亲近?”
李婶娘心道那可不一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多了去了。
不过一来她不好讲别人坏话,二来也还不想打破女儿天真的幻想,因此并未多言。
比起这些,她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怎么两个女儿一唱一和的,处处都在为别人说话呢?难不成她们几个的关系真有这么要好?
可自两人入京,这才几个月呀,别是给人骗了吧?
李婶娘便道:“好哇,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姊妹三个便连珠炮儿似的堵我的口。我只不过是担心琴丫头罢了。”
“婶娘这话说的,便是担心琴丫头,岂不是更应该庆幸?毕竟婶娘也是见过珂兄弟何许人的。”
李纨趁热打铁,非要让李婶娘认可了才罢休,“要我说啊,最该关心的不是琴丫头受不受委屈,而是她自个儿究竟怎么想的。琴丫头多聪明的一个人儿,你道她会给迷昏了头?定是早就有所考量的。何况她家里人也不会任她胡来呀。”
李婶娘却不这么想:“那可不一定,这世间不该做的事情多了去了,还不是有很多人铤而走险?不然官府早就该关门了!”
李纨为之一噎,她觉得这话也牵扯到了自己。
她现在的状况可不就是为世俗礼法所不容嘛,虽说明知这样不对,她不还是每回都沉浸在欲仙欲死的快感里?
李纨扪心自问,倘若没有和林珂这层关系,自己是否还会如此热心于他和两个妹妹的关系呢?
李纨一时沉默,再无话劝解李婶娘。
然而李婶娘自己却先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道珂哥儿是个好的呢,可说实话,别人家的还能笑着祝福,真个儿轮着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纠结。”
她是真的好奇廖氏为什么能如此看得开,难道单纯因为女儿自己喜欢,就能放任她给人做妾了?
这便是所受教育的影响了,薛家行商,尤其二房更是常往海外跑,思想上便少了许多传统观念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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