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点了下头:“明白,老板,我会做得干干净净。”
郑硕“嗯”了一声,重新走到窗边。楼下街道渐渐有了早起行人的身影,但在他眼里,这寻常的清晨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马家这次是狗急跳墙,什么阴招都使出来了,但他郑硕,绝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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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5月28日,早上9:00。
地点:全香江。
清晨的报纸摊还带着油墨味儿,《明报》头版右下角,一张不起眼的“1969-1974年香江毒品走私量对比图”却像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图表做得冷静克制,唯独代表“1973年”的那根数据条被醒目的红圈框住,旁边一行小字标注着触目惊心的数字:七百吨。
没有指名道姓,但道上混的、稍微留点心的人,都清楚这红圈套着的是谁家的烂账。这无声的报道,比任何激昂的控诉都更具分量。
同一天,遍布香江的正大便利店门口,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红底白字的“旧墨方免费换新”海报贴得满墙都是,队伍从店门口蜿蜒出去,拐过三个街口还不见尾。
家庭主妇、放学的中学生、甚至还有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或新或旧的墨方,翘首以盼。
谣言带来的阴霾,似乎被这实实在在的“免费换新”冲淡了不少,人潮就是最直接的信任投票。
郑硕站在临街办公室的二楼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这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他的目光掠过排队的人群,突然定格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前两天闹得最凶、带头退货的那个杂货铺老陈。
此刻,老陈正围着翁以登,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手里还比划着,显然是想再多补些货。
郑硕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冷峭。
他没回头,对身后的张建军轻声吩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告诉以登,货可以补给他。但价格,在原有基础上加百分之五。”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跟风退场容易,但想再回来……就得付出点代价。
规矩,不能坏。”
张建军心下明了,这是老板在立威,也是在给所有观望的销售渠道一个最明确的信号。他低声应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下午,郑硕和翁以登站在葵涌仓库里。前几天还堆满退货纸箱的角落,此刻已被新出厂的墨方填得满满当当,空气里弥漫着新塑料的特殊气味。
郑硕随手拿起一个,在掌心摩挲着那些光滑而规整的棱角,感受着背后一整套精密模具和严格品控带来的扎实感。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翁以登感慨:
“马家这一局,输就输在一个‘贪’字上。既想用最下作的谣言逼死我们,又舍不得停下自己那条粗制滥造的仿货生产线,还想趁机抢占市场……心太贪,手就散,力道自然集中不到一处。”
窗外,暮色渐渐沉降,维多利亚港的天际线被夕阳染上一抹残红。
仓库门口,工人们正将最后一箱墨方搬上厢式货车。车门“哐当”一声关紧,锁死。
车厢上,“正大便利店”那几个大字和红白相间的Logo,在昏黄的夕照下,红得异常鲜明,甚至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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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5月29日,上午9:00。
地点:香江·凤凰玩具公司会议室。
雨季清晨的空气又黏又闷,即使铁窗上那台老式吊扇在吱呀呀地转着,也吹不散室内的潮热。
会议室一面空墙上,新挂起了一幅手工绘制的大幅图表——“凤凰系业务关联图”。
上面用清晰的箭头标注着七家公司之间复杂的资金和物资流向,红蓝两色线条交织,宛如一幅作战地图。
长条会议桌上,整齐地摊开着五份还散发着油墨味的《凤凰业务重组方案》,显然是连夜赶印出来的。
郑硕恰在此时推门而入,他手里捏着当天刚出的《星岛日报》,头版上一个醒目的标题跃入众人眼帘:“旭日玩具厂资金链断裂,拖欠工人薪水上月”。
他没说话,只是把报纸“啪”地一声甩在会议桌正中央,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围坐的七家公司负责人心里都跟着一紧。
“都看到了吧?”郑硕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泡沫这种东西,一戳就破。马家就是前车之鉴。现在,轮到我们给自己砌一道结实点的墙了。”
这份头版报道是他授意王建国将消息巧妙递送给《星岛日报》的。
他深知,虽然自家旗下有着《今日头条》这份销量不错的报纸,但现在全香江都知道他与马家已势同水火。
如果还是由自家报纸直接发起攻击,那么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反诬为商业诽谤。
借力打力,方为正道。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关联图前,指尖划过那些代表资金和产品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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