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轻笑，“接下来要不要在家长会提议，禁止参赛学生代表学校领奖？”

而绫子不知道的是，母亲深夜还在和室缝补她的参加决赛所需要穿的和服。

针脚密得像在绗进某种决心——她年轻时因家族压力放弃剑道比赛，这次绝不会让女儿重演自己的遗憾。

晨光透进纸门时，绫子发现母亲在茶柜暗格留了张老照片：少女时代的母亲穿着剑道服，举奖杯的笑容好像一道破开乌云的阳光。

这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喜悦与从容。

绫子把照片塞进墨方包装盒。第二天森山夫人再来“喝茶”时，她正在玄关穿鞋：

“夫人，您知道吗？墨方六百亿种变化里，有一种叫‘青竹算法’——越是受压，回弹路径越漂亮。”

她鞠躬时，后背挺得像一根绝不弯曲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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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4年5月9日，上午8：37。

地点：香江会展中心·后台核心区。

阿强和他的技术团队完成了最后一套机械计时器的伪装安装。

它被巧妙地嵌入在主持台的木质结构内部，外观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音响设备接口。

王建国低声向郑硕汇报：“那辆干扰车每天凌晨两点会有人来更换磁带录音设备，我们拍了照，也记下了来接头的轿车车牌。

所有材料都交给了陈律师，他保证必要时可以申请到法庭禁制令。”

郑硕只是点了点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伪装好的计时器外壳，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应。他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松懈。

5月10日，总决赛前夜，各方都有着不同的动态。

汉斯·克劳斯关闭了房间所有光源，只在桌前点了一盏绿罩台灯。

他的手指在墨方表面以一种近乎冥想的状态移动，眼睛是闭着的。

每一次转动都精准、稳定，仿佛手指本身拥有了独立的视觉和思考能力。

他不在乎速度，只追求那种绝对控制下的、分毫不差的逻辑流畅感。

迈克面对浴室镜子，一遍遍模拟着从上台、检查墨方、到向裁判示意开始的每一个步骤。

“深呼吸，别慌，就当下面坐着的都是土豆。”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尽管手心依然因紧张而潮湿。

母亲在门外轻声走动的声音，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山本绫子跪坐在客厅的中央，母亲坐在她正前方不远处，姿态如同进行一场严肃的茶道仪式。

绫子拿起被打乱的墨方，向母亲微微鞠躬，然后开始复原。

室内只有墨方转动的咔嗒声，清脆、连贯，如同骤雨敲打竹叶。

当最后一面归位时，母亲看了眼旁边的秒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深俯身行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香江会展中心，晚上10：00。

郑硕独自一人站在足以容纳数千人的主舞台中央，环顾着空荡荡、但明天即将被喧嚣填满的观众席。

巨大的决赛海报在他身后作为背景板悬挂着，聚光灯没有打开，只有安全通道的绿色幽光和一些设备待机的红色光点，在昏暗中如同潜伏的眼睛。

翁以登快步从侧台阴影里走出，递给他一杯温水：“老板，所有环节都反复检查过了，机械计时器、备用电源、安保布控、媒体对接……全都安排妥了。”

郑硕接过水杯，但没有喝。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的几个特定区域——那是王建国汇报中提到的，可能存在风险的出入口。

“树欲静而风不止。”郑硕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产生轻微的回响，“我们做好了万全准备，想求个平稳。

但明天，这场‘火’到底会烧多大，不完全取决于我们，更取决于那阵‘风’要刮多猛。就看我们这把老骨头，能不能彻底扛住了。”

翁以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前的极致压抑。

远处，维多利亚港的夜色里，零星灯火在薄雾中明灭不定。

整个香江仿佛都屏住了呼吸，如同巨大棋盘上，所有棋子都已落位，只等那只手推动下一步，打破这暴风雨来临前的、令人窒息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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