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商业谈判，这是一次降维打击，是一次用未来智慧对现有格局的温柔颠覆。

他轻轻抬手，示意旁边的侍者，声音平稳而愉悦：

“麻烦帮我们换两杯热咖啡。

我想，我和许先生需要好好聊聊天，落实很一下具体的细节。”

郑硕的笑容越发灿烂，那不是得意忘形的笑，而是一种沉静的、近乎于预言者般的了然于胸。

他知道，香江电影的历史，在这一刻，已经被他巧妙地扳向了另一条更波澜壮阔、更激动人心的轨道。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文件纸张的轻微摩擦声。

他仿佛已经听见了未来新片开机时喧闹的锣鼓，看到了票房纪录被打破时纷飞的彩带。

甚至触摸到了那座金光闪闪的、即将被重新定义的电影王朝的基石。

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此刻！

就是这间弥漫着雪茄淡淡余味和维多利亚港咸湿海风的餐厅里，一次看似平静却足以改变时代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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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973年12月31日，10点30。

地点：中环·德辅道中。

祁理士律师事务所占据了整栋维多利亚式建筑的最高三层。其合伙人梁振宇的办公室则位于东南角，拥有俯瞰维多利亚港的最佳视角。

此刻，冬日的阴郁如同浸了水的灰色绸缎，沉沉地覆盖着海港。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几乎要与远处九龙半岛的轮廓粘连在一起。

海面不再是平日耀眼的碧蓝，而是泛着铁灰色的冷光，被潮湿的东南风推搡着，掀起层层叠叠的细碎白浪。

办公室内，时间仿佛被精心调校过，流淌得异常缓慢而昂贵。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合的、代表着权力与沉淀的气息：

上好巴西雪茄的醇厚烟叶香、历经岁月摩挲的皮革鞣酸味，以及来自书架上那些厚重羊皮封面或布面精装法律典籍的、略带尘味的旧纸张气息。

这三种味道奇妙地融合，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心安的氛围，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传统、专业与不容置疑的权威。

房间的核心，是一张尺寸惊人的实心橡木办公桌。

桌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那盏低调却做工极其精致的蒂芙尼青铜玻璃灯罩的轮廓，以及坐在对面的人影。

墙上，一枚仿乔治二世时期的桃花心木外壳古董钟，其镀金钟摆以绝对恒定的频率，不疾不徐地左右摆动，发出清晰而富有金属质感的“滴答、滴答”声。

这声音在极度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仿佛时间的具象化，一声声，精准地叩问着岁末的尾声。

提醒着人们一个旧年份正在逝去，而新的机遇与挑战正潜伏在下一刻的门槛之后。

郑硕看似放松，实则蓄势待发的坐在那张巨大的橡木办公桌对面的一张高背真皮扶手椅上。

穿着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深灰色英式双排扣西装，羊毛与真丝混纺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极其细腻的光泽。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撑在扶手之上，右手食指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极轻地叩击着光滑的红木扶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频率稳定，透露出的并非紧张，而是一种内心高速运转时的审慎计算与对即将揭晓答案的深沉期待。

在他的对面。

梁振宇——祁理士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正全神贯注于桌上的文件。

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材保持得很好，穿着一身经典的深藏青色三件套西装，马甲的金扣一丝不苟地扣着。

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后是一双敏锐且时刻保持着审慎评估意味的眼睛。

他的目光移动缓慢而精准，如同精密仪器上的探针。

梁振宇整理文件的动作慢条斯理，极具仪式感。

他用修长的手指将每一页纸的边缘对齐，用指腹感受纸张的厚度与质地，偶尔推一下眼镜，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经济。

没有一丝冗余，仿佛不是在整理文件，而是在调试一台精密的仪器，准备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测量。

突然，他整理文件的动作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

他的目光锁定在众多文件中一份略显不同的公文上——它的纸张更挺括，页眉处印有清晰的香江政府电讯管理局的徽记：

一个抽象化的信号塔与电波图案。

梁振宇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起，形成一个浅淡的川字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让他整张脸的严肃感加重了几分。

透露出事情远非表面程序那般简单，内里潜藏着需要深度解读和应对的复杂情势。

梁振宇用食指和拇指拈起那份电讯管理局的公文，仿佛它有着特殊的重量。

他没有立刻递给郑硕，而是先自己再次快速浏览了关键段落。

确认无误后，才将其轻轻推到光滑的桌面上，正好停在郑硕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的指尖并未立刻离开文件，而是沿着页面下方一段关键的文字底下划过。

他的指甲修剪得极短而整齐，指尖划过纸张，并未留下任何划痕，却仿佛施加了无形的压力，留下了一道唯有知情者才能感知的印记。

“郑生……”梁振宇开口，他的声音不高，音色偏中，带着律师行业特有的清晰吐字和严谨的节奏感。

每个词都仿佛经过权衡后才吐出，“……电讯管理局的最终通告，下来了……”

他略作停顿，让这个消息的重要性得以沉淀，“……启德机场导航频率重组工程，在上周，已经顺利完成。

如我们之前所最乐观的预料……”他再次停顿，目光从文件上抬起，透过金丝边眼镜镜片，直视郑硕。

“……那份‘遗产’，已经正式得到确认，并且……状态理想。”

郑硕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的动作，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光芒却骤然凝聚。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向文件，精准地落在梁振宇指尖方才划过的那段文字——

《关于航空频段90-100MHz“闲置”区域的描述和最终技术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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