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马五第一个炸了,“我们一路护着粮食过来,凭什么不让进?”
“规矩!”队正硬邦邦地顶回来,“太守说了,城里粮仓紧张,容不下这么多人马,粮食也得等查验过了再说。”
李砚看向那道门缝里的小吏,对方缩着脖子,眼神躲闪。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哪是查验,分明是想把他们拆成两截,城里要是动了手,城外的人连个照应都没有。
“王奎,你怎么看?”李砚突然转头问被两个骑兵看押的王奎。
王奎被冻得脸色发白,闻言连忙点头哈腰:“李先生,我看……太守也是按规矩办事,咱们先进城再说嘛,总不能真僵着耽误了征粮……”他偷偷瞟了眼队正,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的默契。
李砚没理他,只是对刘三说:“你带五十个辅兵守着粮车,把流民里能动的都组织起来,让他们帮忙看着,管顿热粥。”又对马五说,“你带三十人,守在城门口,谁也不准随便进出,尤其是……”他瞥了眼王奎,“……‘自己人’。”
马五和刘三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李砚的意思,齐声应道:“明白!”
李砚最后看了眼城外的流民,那个抱孩子的妇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求求你”。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孙六道:“走。”
孙六紧随其后,手始终没离开斧柄。王奎被两个亲卫夹在中间,脚步踉跄地跟着,路过队正时,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被李砚用余光逮了个正着。
城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像一口棺材盖落了锁。
李砚抬头打量着青州城的街道。青石板路坑坑洼洼,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粮铺开着,门楣上挂着“米五两一石”的木牌,比王都的价钱贵了足足十倍。偶尔有行人路过,都低着头匆匆快走,像怕踩了地上的影子。
“李先生,您看这……”王奎假惺惺地开口,“我说太守有难处吧,这粮价……”
李砚没理他,目光被街角一个蜷缩的老汉吸引。那老汉面前摆着个破碗,里面空空如也,他正用冻僵的手捡地上的碎米,每捡到一粒就飞快地塞进嘴里。
“孙六。”李砚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块干粮,“去给老人家。”
孙六刚走过去,就被粮铺里冲出来的伙计推开:“干什么的?这是柳大户的地界,不准要饭!”伙计穿着厚实的棉袄,推搡孙六时毫不留情,眼神里满是嫌恶。
孙六踉跄了一下,正要发作,被李砚按住。李砚看着那个伙计,又看了看粮铺门楣上的“柳记”招牌,突然笑了:“柳大户?青州最大的粮商?”
伙计梗着脖子:“是又怎么样?我们家老爷跟太守大人是故交,你想找茬?”
“不找茬。”李砚拍了拍伙计的肩膀,力道不大却让对方踉跄了一下,“只是想问问,柳大户的粮仓,还够不够装下全城的粮食。”
伙计的脸瞬间白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转身就钻进了粮铺,“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王奎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凑过来低声说:“李先生,柳大户不好惹,他……”
“我知道。”李砚打断他,目光扫过街道尽头那座气派的宅院——朱漆大门,铜环兽首,门楣上挂着“柳府”的匾额,门口还站着两个佩刀的家丁,“他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孙六把干粮塞给老汉,跑回来说:“先生,这柳大户肯定有问题,粮铺卖这么贵,他府里却……”
“不止有问题。”李砚望着柳府的方向,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他和太守,还有门口那个队正,甚至……”他瞥了眼王奎,“……某些想拖垮咱们的人,怕是早就串好了。”
王奎的脸猛地一抖,慌忙低下头:“李先生说笑了,我……我怎么会……”
“是不是说笑,很快就知道了。”李砚不再看他,径直走向太守府的方向,“先去会会那位‘染病’的太守。”
街道两旁的风更冷了,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李砚的靴底。他知道,这座看似死寂的青州城,藏着比黑风口峡谷更凶险的陷阱——没有刀光剑影,却能让他们的征粮队寸步难行,让城外的流民活活饿死。
但他更知道,城门缝里那些流民的眼睛,朱漆大门后藏着的粮食,还有自己腰间那卷被汗水浸软的《非战策》,都在逼着他往前走。
不进,就是死。进,才有一线生机。
他回头望了眼紧闭的城门,仿佛能看到城外刘三和马五警惕的身影,看到那个抱孩子的妇人期盼的眼神。
“走。”李砚再次开口,声音里没了半分犹豫。
这青州城的门,他不仅要进,还要带着粮食,带着城外的希望,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就让他们尽管来试试——他手里的不仅是王府令牌,还有比阴谋更锋利的东西,那是绝境里求生的勇气,是百姓对活下去的渴望。
这些,恰恰是周明和他的同党们,永远不会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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