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砚的灶台终于有了烟火气。他用挖来的野菜做了一锅杂烩汤,放了点仅存的玉米面,煮得黏糊糊的。孩子们围着灶台,捧着粗瓷碗,喝得呼噜呼噜响。
阿翠喝了半碗汤,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先生,明天还上‘野菜课’吗?”
李砚看着她满足的笑脸,点了点头:“上,等咱挖够了野菜,先生给你们做野菜饼吃。”
他低头喝了口汤,野菜的清苦混着玉米面的微甜,在嘴里慢慢散开。内心默默想:“这‘野菜勘探员’虽然听起来不咋地,但能让孩子们填饱肚子,也算是发挥穿越者的‘余热’了。就是不知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总不能一直靠挖野菜过活。”
夜色渐深,灶台边的火光映着孩子们的笑脸,李砚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一点烟火气,竟比任何史书都更让人觉得踏实。他起身往屋外走,想看看夜空,却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叫住。
“先生。”是村西头的王伯,手里拎着个小布包,“俺家老婆子今天挖了些山药蛋,埋在灶膛里焐熟了,给孩子们分分。”
李砚接过布包,入手温热,打开一看,是十几个圆滚滚的山药蛋,还带着泥土的湿气。“王伯,您留着自己吃吧,家里还有娃等着呢。”
“哎,给孩子们的。”王伯摆了摆手,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要不是您教大家认野菜,这阵子不知道多少家要断粮。这点东西不算啥,是心意。”
李砚看着王伯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一暖。他把山药蛋分给孩子们,看着他们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啃着,忽然觉得,这“野菜勘探员”的工作,或许还有另一层意义——不仅仅是教生存,更是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攒起一点互相扶持的暖意。
第二天一早,李砚带着孩子们又上了山。这次他没只盯着野菜,而是留意起路边的灌木。“你们看这棵酸枣树,”他指着一棵长着尖刺的小树,“等秋天结了果子,摘下来晒成枣干,能存着过冬。”
二柱子踮脚够了够,被刺扎了手,咧着嘴笑:“先生,这枣子酸不酸?比苦苣还苦吗?”
“熟透了就甜了。”李砚笑着帮他把刺拔出来,“咱今天除了挖野菜,再捡些枯枝,捆成柴禾背回去。冬天冷,得多存点柴火。”
孩子们干劲更足了,一边挖菜一边捡柴,叽叽喳喳的像群小麻雀。阿翠在一棵老树下发现了几丛蘑菇,跑过来问:“先生,这蘑菇能吃吗?白白胖胖的,看着挺好。”
李砚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这个不能吃,叫白毒伞,有毒的。记住,颜色特别干净、长得特别规整的蘑菇,多半有毒,反倒是那些看着不起眼、带点瑕疵的,可能能吃。”
他捡起一朵灰扑扑的蘑菇:“像这种,叫平菇,下雨后容易长,味道鲜得很,就是得洗干净,不然有沙。”
一上午下来,不仅筐里装满了野菜,还背回了几捆柴禾。路过一片荒地时,李砚忽然停下脚步。“你们看这地,”他用树枝扒开表层的土,“底下的土挺肥,就是没人种。等过阵子,咱可以试着种点萝卜白菜,长得快,冬天能当菜。”
阿翠眨着眼睛:“先生,种了就能长吗?不用浇水吗?”
“得浇水,也得除草。”李砚摸了摸她的头,“但只要肯下力气,就有收成。就像咱挖野菜,多走几步,总能找到能吃的。”
回到村里,李砚把种地的想法跟村长说了。村长蹲在门槛上抽着烟,听着听着直点头:“先生说得是!这荒地荒了多少年了,要是能种上菜,冬天就不用光吃野菜了。俺这就召集村民,把地翻出来!”
看着村长风风火火召集人的背影,李砚笑了。他知道,光靠挖野菜不是长久之计,得想法子让土地长出更多能吃的东西。而他这个“野菜勘探员”,或许该再兼个“农业指导”的头衔了。
日子一天天过,李砚带着村民们开荒、种地、储存野菜和柴禾。私塾的课也没落下,只是内容变了——不再讲“孔融让梨”,而是教孩子们算数(比如怎么分粮食才公平)、认草药(哪些能治感冒发烧)、记地名(万一走散了能找到回家的路)。
有天晚上,李砚批改孩子们的作业,看到二柱子写的《我的愿望》,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想种好多好多白菜,冬天给先生做白菜炖粉条,先生说过粉条滑溜溜的,很好吃。”
李砚看着看着,眼眶有点热。他想起地球超市里琳琅满目的食物,再看看这穷山村里孩子们最简单的愿望,忽然觉得,自己这穿越虽然开局坑,但能在这乱世里,陪着这些孩子一点点攒起对日子的盼头,或许,也不算太坏。
只是他心里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北边的战火还没停,逃难的人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下一场灾难什么时候会来。但至少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教会他们更多活下去的本事,让这青竹村,能在风雨里多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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