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符箓阵眼与朱砂笔误
霜青色帷幔被三十九道太微垣符箓阵眼照亮的书房里,每一道符箓都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符文如活物般在帷幔上蜿蜒游走,时而汇聚成星图,时而散作流光。三盏刻满噬煞冥象的鲛骨烛台正在无风自动,烛芯跳动着幽紫色的火焰,烛泪凝结成狰狞的鬼面形状,顺着鲛骨的纹理缓缓滑落。年甫十二的扶苏跪在由千年阴骸玄玉髓雕凿的蒲团上,玄玉髓触手生寒,丝丝缕缕的阴气顺着膝盖渗入体内,却被他丹田处盘旋的正阳之气悄然化解。掌心漂浮的那粒通玄朱砂笔尖凝着他悬停未落的第十处笔划,笔尖下的青宣纸上已勾勒出八道错综复杂的卦线,唯有这第十笔迟迟不敢落下——砚池中正在咕噜冒出腥红的兽目泡,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发出细微的鬼啸声,池底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
扶苏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并非因为阴寒,而是源于内心的凝重。通玄朱砂笔乃是用西域异兽赤鳞犀的尾毛混合九天朱砂炼制而成,落笔即显天机,一旦出错便会引动卦象反噬。他盯着砚池中不断涌现的兽目泡,试图从那诡异的律动中捕捉一丝卦象的真意,可脑海中纷乱的星图与咒文却如同乱麻般纠缠不清。三天前,大祭司曾告诫他,《阴寰赋》第三十章的煞气转换之术最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招致阴煞入体,轻则伤及根基,重则沦为煞傀儡。此刻他所绘制的,正是这章中最为关键的转煞卦图,成败在此一举。
“《阴寰赋》第三十章的煞气转换卦线错标在轸宿二寸三分位。”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书房中响起,如同玉石相击,打破了室内的沉寂。身覆月绡长袍的九术帝师陆子虞不知何时已站在扶苏身后,月绡长袍上绣着银丝编织的星轨图案,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淡淡的月华。他话音未落,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精准地弹碎扶苏左手捏着的墨蝶玉符,玉符碎裂的瞬间,迸发出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蝴蝶振翅的声音。
墨蝶玉符乃是护心神符,一旦碎裂便意味着周遭存在致命的卦象危机。扶苏心中一惊,刚要抬头询问,整张青宣突然被翻掀的鬼谷沙暴笼罩成四万个卦象拼成的旋涡迷宫。沙暴中每一粒沙子都是一个微型卦象,或呈乾卦之刚,或显坤卦之柔,四万个卦象相互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卦阵。少年额头渗出的冷汗瞬间滑落,他强自镇定,目光死死盯着漂浮在沙暴中心的金陵简:星线图中那道代表他本命星位的紫微星恰好碾碎了象征东夷凶煞的血纹凹槽点,血纹凹槽点破碎之处,涌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砚池中的兽目泡气息相互呼应。
2. 降魔钟鸣与刺客突袭
廊外猝然炸响的二十七道降魔钟震颤尚未消散,钟声如同惊雷般在东宫上空回荡,每一道钟声都蕴含着浩然正气,震得书房内的阴煞之气阵阵翻涌。二十七道钟声代表着皇城遭遇中等程度的危机,扶苏心中一紧,刚要起身查看,七位侍讲学士呈上的南海《百战枭录》复纂竹简就被暗箭射漏七个阵格空洞。竹简应声散落一地,每一片竹简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兵法典故,被射穿的阵格空洞处,露出后面墙上挂着的《山河社稷图》,图中某处山峦突然泛起红光。
扶苏反应极快,几乎在暗箭破空的瞬间,便倏然卷动书案下的蛇鳞百象锦。蛇鳞百象锦是用千年灵蛇的鳞片编织而成,上面绣着百种祥瑞异兽,展开时能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锦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恰好避过碎甲银链暗器的绞颈死轨,银链撞击在锦缎上发出“铛铛”的脆响,火星四溅。扶苏反手抽断左侧三丈青玉屏风,屏风上雕刻的水纹图案瞬间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水流奔腾而下,却在落地前被他以气劲引动,化作水纹阵锁机关——二十道篆文屏障从地面升起,裂成囚困刺客的咒笼,咒笼成型的瞬间,暴露出两刻前刚修补的书阁防御缺陷,那处缺陷恰好对着书房的暗门方向。
“咻咻咻”三声轻响,三名身着黑衣的刺客从暗门中窜出,手中握着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匕首,匕首上涂满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们动作迅捷如鬼魅,直奔扶苏而来,眼中闪烁着被魔煞附体后的猩红光芒。扶苏不退反进,左脚在玄玉髓蒲团上一跺,蒲团下暗藏的七枚定魂钉突然弹出,钉在地面形成一道简易的镇魂阵,暂时迟滞了刺客的动作。他右手一翻,掌心的通玄朱砂笔化作一道红光,朝着为首的刺客刺去,笔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出细微的裂痕。
跪坐在离位沙漏晷仪旁的小太傅阴妙音将算经翻折第五层,算经上的算珠突然自行跳动起来,组成一组组复杂的算式。她暗藏指腹的碎星罡刃划裂整排算珠,算珠碎裂后迸发出无数细小的星光,劈开迎面倒灌而来的阴魔嗔雨。阴魔嗔雨呈黑色,雨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正欲点破破绽方位时,阴妙音头顶天灵盖处蓦地浮出七种暗红异相,分别是贪、嗔、痴、慢、疑、恶、杀七种心魔的具象化,被三柄噬魂针洞穿的太素衍命卷恰好掩盖三处错讹漏洞数据源,数据源中流淌着黑色的雾气,显然已被魔煞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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