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句话，几乎让她忍不住要转身逃跑。

工主那深蓝色的瞳孔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在读取“头雁”的生理数据反应。

“放松。”“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我和‘园丁’目的一致，你现在已经躺在分解台上了。”

“她”操控轮椅，缓缓靠近全息沙盘，沙盘上的图像切换，变成了“废彩之都”峡谷的3D结构图，其中一个点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正是老齿轮商会的位置。

“‘锈蚀齿轮’……是我父亲一手建立的。”工主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一个失败的投资。他妄图利用‘园丁’丢弃的残渣和技术，在混乱中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甚至幻想有一天能反过来利用‘园丁’。”

“她”顿了顿，沙盘上的图像变成老齿轮那张与梅琳达的合影。

“但他低估了‘园丁’的冷酷和控制欲，也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他成了‘园丁’的傀儡，一个可悲的眼线。而我的母亲……很早就因为反对他而‘被失踪’了。”

“所以，你炸了你父亲的老巢？”“头雁”忍不住问。

“清理门户，回收残余资产，消除不稳定因素。”工主的回答冰冷而高效，“这是最符合‘永固壁垒’利益的方案。”

“她”抬起手，沙盘上出现“头雁”的全身扫描图，尤其额头的伤处和体内残留的能量波动被高亮显示。

“‘原初色彩’……是剧毒，也是良药。”“她”看着“头雁”，“‘园丁’恐惧它，因为它的‘不确定性’能污染它们绝对的‘秩序’。但同样的，如果我们能掌握它，理解它，甚至……控制它……”

工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其稚嫩面容极不相符的、炽热的野心。

“它或许能成为我们对抗‘园丁’，甚至……重新定义这个世界的钥匙。”

“头雁”感到一股寒意。这个小女孩工主，其冷酷和野心，比老齿轮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需要我们的庇护。而我们需要你的……合作。”工主操控轮椅，再次面对她，“为我们工作。允许我们的研究员研究你身上的‘原初色彩’扰动。分享你所知道的、关于‘深坑’、关于‘园丁’的一切。”

“作为交换，‘永固壁垒’保障你的安全，提供你所需的一切资源。”

“或者，”工主的声音降温了几度，“你可以拒绝。然后，凯恩安全官会带你去看守所，等待‘资源回收’或者‘园丁’的下一次追捕。你的选择？”

根本没有选择。

“头雁”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小女孩工主，又想起那个疯狂却有一丝温情的“废彩之都”，想起无面歌者神秘的歌声，想起梅琳达和刘乐黎的牺牲……

所有的道路，似乎都通向未知的危险。

但至少，这里看起来……暂时安全。

“……我合作。”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

工主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僵硬的……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明智的选择。”

“她”挥了挥手。凯恩安全官上前一步。

“带她去‘色谱实验室’。”工主吩咐道，深蓝色的瞳孔再次聚焦于全息沙盘，上面开始流动起浩瀚繁复的数据流。

“欢迎来到‘永固壁垒’，‘头雁’女士。”

“希望你的‘色彩’……”

“……能为我们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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