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崖缓缓放下训练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槊,目光平静得令人心寒:“孙校尉,未经通传,擅闯本将营帐,可知军法?”
孙槊被他这平静的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李铁崖脸上,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少他妈跟老子摆牙将的架子!李铁崖,你别以为攀上了王帅的高枝,就真成了个人物!你不过是一条没了牙的瘸狗!上次水渠的账,老子还没跟你算!你以为你现在这副德行,还能奈我何?”
他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铁崖脸上,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铁崖看着孙槊那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忽然,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
就在孙槊以为他要发作或反驳时,李铁崖却用仅存的右手,缓缓抬起了那柄加重的训练横刀,刀尖微微下垂,指向地面。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吃力,但异常稳定。
然后,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钉,一字字钉入孙槊的耳中:
“孙校尉,你信不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孙槊的喉咙。
“就算我只剩一条胳膊,也能在你那些废物亲兵反应过来之前,用这把没开刃的刀,捅穿你的喉咙?”
刹那间,孙槊脸上的嚣张和恶意瞬间冻结,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杀意,从眼前这个“废人”身上弥漫开来!那眼神,那语气,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毫不怀疑,李铁崖真的做得到!就像他当初在黑石堡万军之中格杀张琏一样!
孙槊身后的亲兵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气,下意识地按住了刀柄,却无人敢真的上前。
帐内死寂无声,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孙槊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找回场子,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最终,他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眼神躲闪地避开李铁崖的目光,狼狈地后退两步,一句话也没说,猛地转身,带着亲兵灰溜溜地快步离去,连句场面话都忘了说。
帐外的小乙连忙冲了进来,紧张地看着李铁崖:“铁崖哥,你没事吧?”
李铁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下了训练刀,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方才那瞬间的气势爆发,几乎耗尽了他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
他扶住桌案,慢慢坐下,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深处的疲惫。
小乙不敢打扰,默默守在一旁。
许久,李铁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沉静。
“小乙。”
“在。”
“传令下去,”李铁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坚定,“从明日起,涿州营所有能动的士卒,加练夜战、巷战。尤其是短兵相接和弩箭精准射击。”
小乙一愣:“铁崖哥,这是为何?王帅不是说要长期围困吗?”
李铁崖看向帐外瀛州城的方向,目光幽深。
“困兽之斗,最是凶险。王景崇不会坐以待毙。”
“王帅等的变故,未必只会利于我军。”
“我们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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