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似乎被老九的气势微微慑住，抱着玩偶的手紧了紧，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慢慢地说：“????……??……???????. ???……?? ????.”（老爷爷……衣服……是白色的。而且……他在笑。）

白色的衣服？在笑？老九和林谈对视一眼，这描述太过模糊和诡异。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林谈追问。

“??……”（刚才……）小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柱子，“???……”（在那里……）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根光洁的承重柱，旁边人来人往，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仿佛那个“黑色笑着的老爷爷”从未存在过。

老九眉头紧锁，他仔细感知着小女孩的气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孩童，没有任何异常能量的波动。他伸出手，不是去拿信封，而是轻轻拂过小女孩的额头和印堂位置，指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暖意。没有精神控制的痕迹，也没有被邪祟附体的迹象。

“把信封放在这里吧。”老九指着旁边的座椅，语气不容置疑。他不打算让林谈直接接触这来历不明的东西。

小女孩顺从地将信封放在了座椅上，然后抱着兔子玩偶，对着两人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跑开了，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涌动的人潮里，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林谈立刻就想拿起信封检查，却被老九一把按住手腕。

“小心。”老九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副薄如蝉翼的皮质手套戴上，又从内袋取出一张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箓，夹在指间。他动作极其小心，先用符箓在信封表面缓慢地拂过一圈。符箓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能量波动，也没有常见的毒物或诅咒气息。

老九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信封很轻，没有封口。他缓缓将其打开。

里面没有信纸，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卡片。硬质的卡纸，约名片大小，颜色是沉郁的深灰色。卡片的中心，印着一个图案。

那是一个被横着放置的“阴阳鱼”图腾！但这阴阳鱼绝非寻常道家的太极图。两条首尾相接的“鱼”形态扭曲，线条僵硬而充满攻击性，仿佛两条正在殊死搏斗的毒蛇，透着一股暴戾和混乱的气息。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原本该是鱼眼的位置，赫然是两颗小小的骷髅！

一颗是纯黑的骷髅，空洞的眼窝仿佛能吞噬光线；另一颗则是惨白的骷髅，咧开的嘴角带着无尽的嘲讽。黑与白，生与死，在这扭曲的阴阳鱼中被强行糅合、颠倒，散发出一种亵渎神圣、颠覆秩序的冰冷恶意。

“地宫！”老九的瞳孔骤然收缩，捏着卡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谈倒吸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个图案他太熟悉了！就在不久之前，在长安鬼众道总部翻阅关于“地宫”的卷宗时，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横放阴阳鱼·骷髅鱼眼”图腾，作为地宫最具代表性的标识，曾多次出现！它象征着地宫所追求的绝对“自由”，打破一切规则、颠覆一切秩序、回归混沌本质的疯狂理念。每一次地宫大规模活动的现场，几乎都会留下这个图腾作为宣告。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林谈的声音有些干涩，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而且…是给我们的？”李振喜刚被他们扒光示众，转眼就收到了地宫的标记？这绝非巧合！

老九死死盯着卡片上的图腾，脸上的肌肉绷紧，那抹疲惫早已被凌厉的警惕取代。他快速分析着：警告？ 警告他们不要继续深入调查万神之恩？毕竟李振喜是地宫的“合作者”或者“工具人”？他们处置李振喜的行为触怒了地宫？挑衅？ 地宫以制造混乱为乐，这是向他们这些“秩序维护者”发出的挑衅信号？合作？一个荒诞但并非完全不可能的念头冒出来，地宫与天门理念相悖，他们是否在利用万神之恩调查天门，甚至……想借鬼众道之手对抗天门？又或者是误导？ 纯粹是搅浑水，加深鬼众道和天门之间的矛盾，让局势更加混乱，方便地宫从中渔利？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局势陡然升级，远超他们的预期！地宫这个传承千年、行事诡秘、手段狠辣、追求彻底混乱的极端组织，其危险程度绝不亚于天门！天门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代言人，强大而傲慢；地宫则是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狡诈、阴狠，无所不用其极，且同样掌握着古老而邪恶的秘术。

“快走！”老九当机立断，迅速将卡片塞回信封，连同信封一起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极度危险的污染源。他一把拉起林谈，“这里不能待了！地宫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用那小女孩只是障眼法！”

登机时间还未到，但老九已经顾不上这些。地宫的手段防不胜防，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暴露的位置，寻找更安全的环境。

林谈也瞬间醒悟，寒意顺着脊椎爬上。他迅速收起手机，提起随身背包，跟着老九快步向登机口的方向移动，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袭击。

机场广播里悦耳的女声依旧在播报着航班信息，周围的人群依旧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神色骤然紧张、步履匆匆的男人，更没有人知道，一张承载着混乱与恶意的卡片，已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并将彻底改变他们此行的轨迹。

“联系赵东海！”老九一边疾走，一边压低声音急促地对林谈说，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峻，“告诉他们，地宫介入！‘百鬼’可能已经出洞了！目标…很可能就是昆仑！还有，告诉定海阁，曲哲那边必须最高戒备！地宫对‘腐根’和‘建木’的力量，绝对也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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