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地图?林谈的心跳加速。他想起停尸柜里那几张染血的《大荒拾遗录》残页上,曲哲用生命写下的“槐柳镇”血字!还有星图上那些扭曲的、令人疯狂的星辰轨迹!如果星图指向的是“门”的位置,那槐柳镇就是坐标!
“曲哲他……”
“他太深入了。”老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祖辈失踪的线索,找到了对抗‘天门’的方法,却不知道是在玩火自焚。他最后留给我的信息很混乱,但核心就是槐柳镇!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被什么发现了!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老九猛地转过头,沧桑而锐利的眼睛直视林谈,“林谈,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你已经被盯上了,先顾好自己的安慰吧……”随后,老九不再说话,猛地拧动钥匙!
“突突突!”引擎发出一阵如同患了肺痨般的沉闷咳嗽,艰难地启动起来。老旧的面包车车身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排气管喷出一股浓黑的尾气。
他挂上档,猛踩油门!破旧的五菱宏光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如同负伤的野兽,猛地从阴暗的角落窜出,轮胎摩擦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卷起一阵烟尘,朝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昏黄的车灯刺破停车场的幽暗,照亮前方布满灰尘和油污的水泥地面。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如同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通道。
面包车颠簸前行,雨刮器有气无力地摆动着,勉强撕开一片模糊的视野。老九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银珠念珠在掌心发出细碎的轻响,仿佛在为这场对话打着晦涩的节拍。林谈背靠车门,怀中的铅盒透着刺骨的寒意,与车内弥漫的草药味交织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林谈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鬼众道是……”
“鬼众道……” 老九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磨出来的砂砾,“你听说过华胥氏吗?就是那面铜镜上刻的名字。”他瞥了眼林谈腰间的匕首,后者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我们这组织,根子跟华胥氏诞生于差不多的时代。炎黄那会儿,先民在黄河边跟野兽抢地盘,突然天上掉下来个大火球,砸在昆仑山脚。第一批摸过去的人,看见火球里躺着块黑石板,上面刻着跟你手里那块一模一样的星图。”
林谈猛地抬头,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门框。老九的侧脸在仪表盘的微光中忽明忽暗,胡茬里嵌着的灰尘被车灯拉长,像一幅古老的岩画。“石板周围躺着七个怪人,身上穿着咱们从没见过的衣服,皮肤白得跟纸似的,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黑洞洞的瞳孔。”老九的喉结滚动着,“他们自称‘古圣’,说这石板是从‘门’那边带过来的地图,用来标记那些能让‘祂们’进来的薄弱点。”
“所以鬼众道是……” 林谈的声音被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打断,面包车剧烈颠簸,铅盒在脚边滑出半米远,露出一角暗红锈迹。
“守护者。” 老九斩钉截铁地说,“古圣教会了先民刻符、炼药、摆阵,用人间的烟火气把‘门’封死。后来古圣走了,临走前告诉黄帝和炎帝要守护好这方世界。于是黄帝命令手下大将大鸿建立起咱们这组织,并成为第一代首领‘天鬼’。从那时候起,咱们这组织就叫‘鬼众道’,意思是聚天下百鬼之智,守人间一方平安。”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说是百鬼,其实啥人都收。猎户、书生、铁匠、甚至和尚道士,只要肯学驱邪的本事,肯拿命换人间太平,就都是道里的兄弟。”
林谈想起公寓里那三个被青焰烧成灰烬的纸人,想起老九捻动银珠时的果断,喉头一动:“那‘天鬼’呢?现在是谁?”
老九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发白。车窗外闪过一片荒芜的广告牌,上面 “长安殡葬” 四个红字被雨水冲刷得血迹斑斑。“上一任天鬼十年前走了,走之前把这玩意传给了我。” 他摸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青铜吊坠,林谈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个扭曲的 “门” 字形符号,中间嵌着半颗漆黑的陨石,“这玩意儿叫‘封天珠’,每任天鬼临死前都会把自己的血滴在陨石上,咱们这些后人摸着印子,就能看见前任天鬼闭眼前看见的最后一幕。但我并不是天鬼,只能算是目前的代理而已。”
面包车拐上一条坑洼的土路,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碎成一片猩红。老九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车顶的雨珠听见:“我接过封天珠那天,从里面看到的是‘天门’的人举着封神榜,把三百六十五个活人钉在槐柳镇的老槐树上。”
林谈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想起义庄里那棵突然疯长的小槐树,想起疯老人反复念叨的 “树根吃人”。老九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怜悯,也有狠厉:“天门那帮人,把自己当神的狗腿子。他们说咱们都是‘罪民’,生来就该给神当牛做马。你见过庙里的签筒吧?每根签子上都刻着一个人名,天门的人说那是封神榜的碎片,只要凑齐三百六十五根,就能打开‘门’,让神重新下来统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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