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岚山庄隐居的这两日,时光仿若被精心熬煮的茶汤,愈品愈觉绵长醇厚。每日清晨,总会被檐角风铃的叮咚声唤醒,推开雕花木窗,山间晨雾如轻纱般缭绕,裹挟着千年古杉与野兰的芬芳扑面而来。
白日里,我们或是在藏书阁消磨时光。这座阁楼采用榫卯结构搭建,四面皆为雕花槅扇,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在满地的线装书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雪子总能从泛黄的古籍中翻出有趣的茶道典故,指尖抚过烫金的书页,声音轻柔地讲述着宋代点茶的繁复工序。优奈则慵懒地斜倚在檀木长案旁,用毛笔随意勾勒《茶经》插画的轮廓,袖口滑落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臂,眼波流转间,将未干的墨渍吹成朦胧的云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原来古人喝茶比调香还讲究?
有时我们也会前往山庄深处的琴室,这里摆放着一架唐代落霞式古琴,漆面斑驳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雪子弹奏《平沙落雁》时,指尖在琴弦上翩跹,悠远的琴音在屋内回荡。优奈半阖着眼,倚着门框轻轻摇晃,和服腰带松散地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随着哼唱的流行曲调,若有若无地摆动腰肢,不经意间将现代韵律与古朴琴韵揉成独特的风情。
午后,温泉池成了最受欢迎的去处。氤氲水汽中,优奈将花瓣随意敷在肩头,湿发垂落勾勒出优美的脖颈曲线,忽然从池边探出身子,水珠顺着锁骨滑入池中,眼尾含着笑意看向我:小曹哥,这花瓣浴可比东京沙龙有趣多了。雪子倚着竹栏轻笑,她却已灵巧地沉入水中,只露出天鹅般的颈项,发间的山茶在雾气中轻轻颤动。
夜幕降临时,三人便在露台围坐。优奈架起天文望远镜寻找星座,丝绸和服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讲解神话时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扇形阴影,讲到动情处忽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像紫藤花般缠绕着实现呢。雪子将桂花酒倒入青瓷杯的动作微微一顿,优奈却已笑着坐回原位,晃动的酒液映出她眼底狡黠的光。
然而,这份难得的安宁在第三日傍晚被打破。用过晚饭后,我们照旧在庭院的石桌旁品茶。月光如银纱般笼罩着青岚山庄,将雪子月白色旗袍上的牡丹刺绣染得愈发柔美。她轻轻放下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神情却不似往日轻松。
我得离开山庄一趟。雪子抬眼望向远处海平线,那里隐约有几艘渔船的灯火在摇曳,我要去见两个旧识,他们在东京政商界有些人脉,或许能从中斡旋,缓和黑川对我们的敌意。黑川现在四处放话要取我性命,若想在日本长久立足,这场会面避无可避。
我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茶水在杯中泛起涟漪:太危险了!黑川的眼线遍布各地,你孤身前往......
正因为危险,才不能连累你们。雪子打断我的话,目光却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按住我的手背,你和优奈守好山庄,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务必保持静默,不要外出。等我回来,和黑川的关系缓和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她转头看向正慢条斯理品尝茶点的优奈,这丫头看着跳脱,实则心思通透,有她陪着,我倒放心。
优奈指尖绕着发梢轻笑,和服领口的系带随着动作轻晃:雪子姐姐这是把我当护花使者了?她起身时衣带轻扬,不经意间露出纤细的腰肢,放心去吧,我和小曹哥就在山庄里,把日子过成诗。话语间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我,带着只有彼此知晓的默契。
雪子深深看了我一眼,从袖中掏出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丢给我:收好这个,有紧急情况随时联系。当然,我也会用它和你们保持联络。她转身整理裙摆时,月白色绸缎在月光下流淌,宛如银河倾泻。临走前,她又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道:等我回来。
随着雪子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山间突然起了风。竹影在地上疯狂摇曳,青铜风铃发出凌乱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优奈察觉到我的不安,赤足踩过冰凉的石板,和服下摆扫过我的小腿:小曹哥在担心什么?她倚着廊柱,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雪子姐姐的旧识既然能牵扯政商两界......尾音拖得极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铃铛,这场会面,说不定比我们想得更复杂呢。
我望着雪子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可当屋内昏黄的灯光亮起,优奈歪头挑选影片的模样看似随意,我却注意到她将卫星电话悄悄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这个看似天真的女孩,早已将所有情绪藏进眼波流转间,如同她总能在茶香与星光里,不着痕迹地将危险与柔情编织成网。
第二天下午,温热的沙粒从脚趾缝间溜走,优奈赤足踩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沙滩上,发梢还沾着防晒霜的清香。她望着眼前这片被天然岛屿环抱的海域,湛蓝的海水在礁石缝隙间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尚未竣工的泳池边缘缠绕着施工用的警戒线,却丝毫挡不住她眼中跃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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