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滚烫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却比不上心口泛起的苦涩。瓷勺搅动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深褐色的液体泛起涟漪,如同此刻翻涌的思绪:“只是最近工作太忙。”
“才不是这样!”优奈突然重重拍桌,清脆的声响吓得邻座客人纷纷侧目。她慌忙低头道歉,耳尖泛起羞赧的红,可再抬头时,杏眼里蒙着的水雾却更浓了,“姐姐以前每次提到你,眼睛都会亮得像装满星星。”她声音渐渐发颤,咬着下唇的牙齿几乎要陷进柔软的唇瓣,“现在呢?她连笑起来都像戴着面具......”她的粉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那天订婚宴,我看见她一个人躲在露台,攥着香槟杯的手指都在发抖,指甲在杯壁刮出细细的声音......”
窗外的海浪突然剧烈地拍碎在船舷,巨大的声响震得玻璃微微发颤,咸腥的水汽顺着缝隙漫进室内。我望着优奈泛红的眼眶,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樱井美子穿着丝绸礼服,站在水晶灯下与宾客周旋的身影突然与此刻重叠。那时她唇角的笑容确实完美得无懈可击,像精心雕琢的陶瓷娃娃,可当转身背对众人时,肩膀却瞬间垮下来,疲惫从每一寸肌肤里渗出来。
“可能......只是订婚事务太繁琐。”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喉咙像被海风卷起的沙砾填满。优奈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布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小曹君,如果你还在意姐姐,就去问问她好不好?”她仰起脸,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我从小就看着姐姐长大,最讨厌看她强撑着假装没事的样子......”
优奈突然把下巴搁在桌面上,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睫毛扑闪的弧度像振翅的蝶:“小曹君,现在东京好多姐姐都这样说哦——订婚又不是套上贞操带,就算有了未婚夫,和以前喜欢的人喝喝茶、看看午夜场电影,也没什么大不了嘛!”她伸出涂着樱花粉甲油的手指逐一掰扯,珍珠美甲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上个月我参加银座酒会,有个上市公司千金的未婚夫,还亲自给她前男友订生日蛋糕送到公司呢!大家都夸他有风度!”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收紧,滚烫的温度透过陶瓷传来,险些让杯碟相撞发出脆响。面前的女孩却浑然不觉,歪着头时发间的蝴蝶结轻轻晃动,发梢扫过印着邮轮LOGO的桌布:“爱情又不是便利店的饭团,贴上‘已售出’标签就不能退货啦!”她突然跪坐在皮质座椅上,丝绸裙摆顺着大腿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而且我敢打赌,姐姐手机里肯定还存着你们在中国拍的烟花合照!上次视频时,我瞥见她对着屏幕傻笑,被我发现后却立刻锁屏了哦!”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猛地灌进半开的窗户,桌上的糖包被吹得簌簌作响。优奈眼疾手快地按住纸张,手腕上的Hello Kitty手链叮当作响,指尖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痕:“你们明明互相牵挂,却要像演晨间剧的苦情男女主,多浪费呀!”她突然狡黠地眯起眼,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脸颊上梨涡若隐若现,“要不我现在就给姐姐发Line?就说‘在邮轮甲板遇见个超帅的救命恩人,他说想请你看海上日出’,怎么样?”
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狡黠光芒,我恍然惊觉这并非个例。在樱花与威士忌交织的东京街头,年轻一代正用近乎叛逆的姿态解构传统婚恋观。她们将爱情拆解成可自由组合的拼图,既享受着亲密关系的甜蜜,又拒绝被契约捆绑。这种游走在开放与放纵边缘的情感态度,与我所熟悉的含蓄克制形成剧烈碰撞,竟让我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文明的跃进,还是道德边界的溃散。
优奈忽然撑着下巴,好奇地打量我:“小曹君,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呀?每次约姐姐见面,她都说你忙得像被鬼追。”她晃了晃垂在肩头的发丝,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们这种家族出身的人,生活哪能全被工作填满?你看我堂哥在佐藤家族负责海外业务,照样每周飞去夏威夷冲浪呢!”
我抿了口已经微凉的咖啡,反问:“那你呢?还在早稻田读书?”
“是呀!”她眼睛一亮,坐直身子时深蓝色水手服的领结跟着晃动,胸前的校徽泛着银质光泽,“不过你可别拿普通学生的标准看我。”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Gucci限量款腕表,“我们这种世家小姐,学业是门面,社交才是必修课。周一三五要去马术俱乐部训练——毕竟明年还要代表家族参加国际障碍赛;周二四六不是在表参道陪叔父鉴赏拍卖品,就是在银座参加佐藤家族举办的酒会。上个月我还跟着三郎叔叔的团队去了纽约,见识到真正的金融大鳄是怎么操盘的!”
她托着腮,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虽然父亲总说‘女孩子不用太拼’,但你知道叔父怎么教我的吗?‘樱井家的人,就算学艺术,也要成为掌控画廊资本运作的操盘手’。”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其实我们这代人压力超大的,表面看着光鲜,背地里都在卷。佐藤家的二小姐为了接班能源公司,硬生生把自己从艺术生逼成了MIT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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