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痕。雪子蜷缩在沙发里,双手抱着膝盖,发梢还沾着谈判时渗出的冷汗,整个人像只受伤的小猫。我轻手轻脚地拿来毯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生怕惊扰到这脆弱的平静。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与迷茫,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为什么……你要陪着我?明明可以趁机离开,去过安全的日子。”
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认真地说:“从我们一起逃出餐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些天,我亲眼看到你为了摆脱黑川的追杀,用尽办法保护我们。虽然你有时神秘又让人捉摸不透,但我能感觉到,你没有害我之心。”
雪子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别过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说:“我没有什么显赫的家族背景,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和宝田家族有关系。以前不过是被黑川利用,成了他生意上的挡箭牌。后来想脱离他的控制,才落得如今被追杀的下场。”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在这腥风血雨的世界里,太久没人愿意相信我了。大家都觉得我背后有靠山,可实际上,我不过是个想拼命活下去的普通人,想摆脱别人的掌控,靠自己站稳脚跟。”
我走到窗边,和她并肩而立。远处的霓虹灯光在雨幕中摇曳,显得格外虚幻。“我明白,”我顿了顿,“在异国他乡,没有证件,还要面对黑川这样的敌人,确实让人绝望。但只要我们彼此信任,一定能找到办法。”
雪子突然转身,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许久,她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也带着一丝羞涩:“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这个满身秘密的人。其实……我也盼着能有个人可以依靠,不是作为谁的附属,而是真正并肩站在一起。和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第一次觉得,或许真的能有不一样的未来。”
这一刻,空气中的紧张与恐惧仿佛都消散了。我们不再是为了生存而勉强合作的伙伴,而是在黑暗中相互依靠的同伴。窗外的风雨依旧呼啸,但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温暖而安心的气息。
“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路。”我打破沉默,“虽然黑川暂时停止了追杀,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而且,没有证件始终是个大问题。”
雪子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认识些在地下世界混的朋友,他们路子广,或许能通过地下渠道补办证件。不过这事儿风险极高,不仅费用高昂,而且一旦被黑川察觉,我们就彻底暴露了。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去大使馆自投罗网,那样黑川更容易找到我们。”
我们坐在沙发上,开始仔细讨论每一个细节,从如何获取食物和生活用品,到怎样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随着交谈的深入,彼此之间的信任也在不断加深。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我们不再是孤独的个体,而是真正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共同迎接未知的挑战。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像两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鸟儿,小心翼翼地守在酒店房间内。每天清晨,我都会透过窗帘的缝隙,仔细观察楼下街道的情况,确保没有可疑的身影。雪子则忙着用加密设备联系她在暗处的关系网,试图找到补办证件的办法。
房间里的气氛时而紧张,时而安静得让人窒息。每当雪子收到消息,眉头就会紧紧皱起,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仿佛在和时间赛跑。而我,只能在一旁默默为她准备热茶,看着她疲惫的身影,心中满是担忧。
这天傍晚,雪子突然放下手中的设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联系上了一个中间人,但情况不太乐观。地下渠道补办证件不仅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费用更是高得离谱,而且还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要命的是,我们得在三天内凑齐定金,否则交易取消。”
我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点现金:“这些够吗?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雪子看着我手中皱巴巴的钞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又摇了摇头:“远远不够。我还有些以前留下的珠宝首饰,本想留个念想,现在也只能拿去换钱了。”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对翡翠耳环。“这是我以前辛苦攒钱买的,一直舍不得卖。但现在……”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这样了。”
我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等我们安全了,一定能把它们赎回来。”
第二天,我们精心伪装了一番。雪子戴上宽大的墨镜和棒球帽,将长发塞进衣领里;我则换上一件普通的灰色外套,压低了帽檐。我们选择在人流量最大的时间段出门,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像两只谨慎的老鼠,小心翼翼地朝着当铺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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