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鼎下银脉
演武场的烈日把黄土烤得冒白烟,脚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声,像有无数小虫在泥土里爆裂。千斤青铜鼎的三足陷在土中半尺,鼎身的蟠螭纹被晒得发烫,指尖触碰时能感到纹路里流动的热气,与秦武王臂上的同频共振。
武王的玄色龙袍下摆掖在玉带里,露出的右臂肌肉贲张如老树根,青筋像青蛇般爬满臂膀,在曲池穴交汇处,有针尖大的金属微光一闪而过——那光不是日光反射,是从皮肉深处透出来的,与李醯袖口暗绣的银粉纹路完全同源。
看好了!武王的吼声震得鼎耳嗡嗡作响,声波撞在鼎壁上反弹回来,在演武场形成回声,每个字都带着金属的冷硬。他弯腰扣住鼎耳的刹那,右臂突然膨胀近半,原本碗口粗的胳膊撑得袍袖裂开,棉线崩断的声里,皮肤下的银线突然亮起,像有无数细针在皮肉下游动,针尾的倒刺勾着肌纤维,拉出蛛网般的反光。
子豹捧着竹简的手剧烈发抖,狼毫笔尖在起居注上划出颤抖的墨痕:王举鼎时,臂生银脉,如网覆肤,青筋与银线交错如织,触之冰凉,与青铜鼎同温。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竹简边缘,竹纤维的毛刺扎进肉里,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注意力全被武王胳膊上的异象吸住了。
扁鹊的银簪在袖中发烫,簪尖的光流穿透布料,显影出武王皮下的透明虫蛊:它们通体晶亮如玻璃,头部有微型芯片状的凸起,正顺着血管爬到肌肉群,每到一处就从尾部挤出银色汁液,让肌纤维像泡了水的棉线般肿胀,纤维间的缝隙被汁液填满,撑得肌肉像块注水的肉脯。
这不是神力,是虫蛊在催逼气血。扁鹊的声音穿透鼎身的嗡鸣,银簪指向武王的阳溪穴,那里的银线最密集,像团纠缠的银丝,这些虫分泌的能暂时撑大肌纤维,却会啃噬筋膜,就像用劣质胶水粘陶片,看着结实,一碰就碎。
李醯站在鼎旁抚掌而笑,玉簪绾着的发髻随着动作轻晃,发间的银粉与武王臂上的银线产生共振,泛起细碎的光:陛下的神力,皆因臣炼制的壮骨散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也有淡淡的银线,只是更细更浅,此药能激经脉之劲,聚气血之力,岂是寻常医者能懂?
武王突然将鼎举过头顶,银线在臂上组成狰狞的兽头,兽眼的位置正好是曲池穴扁鹊老矣!他的笑声震得鼎耳作响,唾沫星子溅在鼎壁上,瞬间被蒸发成白雾,朕要让六国看看,秦之强盛,不在笔墨在筋骨!鼎底的阴影里,子豹发现武王的脚趾正死死抠着地面,趾甲缝渗出的血珠滴在黄土上,瞬间被银线般的虫影吞噬,土面只留下细小的孔洞,像被虫蛀过的筛子。
第二节 赌约立状
青铜鼎重重砸回地面,演武场的黄土震起三尺高,鼎身的裂纹又扩开半寸,露出里面灰黑色的锈迹。武王甩动右臂时,银线般的虫影在皮肉下翻滚,像有群活物在争抢地盘,每次翻滚都带起一阵细密的血珠,从毛孔里渗出来,顺着胳膊肘滴在地上。
扁鹊,你敢与朕打赌?他突然抓住扁鹊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针盒,留下三道红痕,指腹的温度烫得像块烙铁,三月后朕若臂力如常,你便自废针盒,永不再言医道!
扁鹊的银簪抵住武王的阳溪穴,光流中虫蛊正疯狂啃噬筋膜,筋膜的碎片随着血液流动,像漂浮的破布。陛下想赌什么?他的指尖感受到虫蛊振翅的震动——47.3MHz,与天工仪残片的频率完全一致,某只赌医道,不赌意气。
那就赌你的医道!武王的拇指戳向鼎身的裂纹,三月后朕若臂力如常,你便承认你的医道不如李醯的药;若成废臂,朕便焚尽李醯的药炉,永不用他的壮骨散他突然挽起袖子,银线在臂上组成狰狞的兽头,兽嘴正咬着根肌纤维,敢吗?
李醯立刻上前一步,祭袍的下摆扫过鼎身的刻纹,银粉在蟠螭纹的眼睛里亮了亮,像活过来的毒蛇:陛下仁慈!依臣看,不如赌得更烈些——若扁鹊输了,便要亲为陛下炼制壮骨散,承认虫蛊之术胜医道一筹;若赢了,臣愿将太医令之位双手奉上,永离咸阳。他的指尖在袖中快速掐诀,拇指与食指捏成圈,武王臂上的银线突然亮得刺眼,显影出微型芯片的轮廓,芯片边缘的倒刺正刺入肌纤维,每个倒刺都在分泌银色毒液。
扁鹊抽回手,青铜针盒在掌中微微发烫,盒盖的饕餮纹渗出银粉,组成字的古篆。他三指搭上武王的脉门,指腹传来的搏动粗如擂鼓,却在寸关尺三部呈现诡异的脱节:寸脉浮大如洪涛拍岸,关脉沉涩如刀刮竹片,尺脉细如蛛丝悬线——这是典型的过用伤筋脉象,与卷二十四《筋经》记载的暴力伤脉,如绳断股完全吻合。
某应赌。扁鹊的银簪在地上划出两道线,银粉组成肌纤维的图案:正常的肌束如顺流的河,脉络清晰;而武王臂上的肌束却像逆流的涡,纤维被虫蛊的毒液泡得发胀,边缘已开始溃烂,三月后若陛下臂生疮疡,筋脉挛缩,李太医需当众焚毁所有虫蛊,永不再炼壮骨散;若某输了,这青铜针盒便归你,某终生不再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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