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幽深，仿佛陷入了不堪回首的记忆：“没错，叶嗣的血衣，是我送的。铂翠公馆的三号通风管道，也是我破坏的。我必须把他引来京都。只有你来了，只有你这把足够锋利、足够搅动风云的刀插进来，我才有机会…摆脱这该死的牢笼，喘一口气。”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恨意：“说来可笑。我当年…也曾意气风发，被寄予厚望。但仅仅是因为在我本该承接的位置上，流露出了一丝应有的锐气和…不愿永远屈居人下的野心，甚至都算不上挑战，只是…不再甘心永远做个影子。就被烛龙所不喜，视为不安定的因素。一道命令下来，我便从云端跌落，成了萧家一个谁都可以唾弃的废物赘婿，身上被装满了各种玩意儿，活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一举一动都要上报…这种日子，我过了太久太久。”

他看向余双安，眼神复杂：“铂翠公馆的四家联手，博物馆的专利陷阱，静思堂的层层杀局…每一次，我都在钢丝上跳舞。利用你们的行动，削弱他们，制造缝隙。如果不是你们在京都搅动风云，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甚至让萧婉、叶擎苍、楚天阳、林琅天他们接连受损，自顾不暇…我至今仍找不到一丝缝隙。从某种意义上说，余双安，我确实利用了你，但也…多谢你了。”

余双安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萧辰被打入冷宫的经历，他确实不知情，此刻才从对方口中得知。

萧辰继续道：“叶嗣，他确实还在静思堂。更准确地说，他在静思堂地下最深处的‘源库’里。他是‘不死树计划’目前最关键的‘活体样本’之一。烛龙需要他，也需要叶晴雪的血脉。”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坚定：“我需要向烛龙复仇。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将我打入这无间地狱。而你，需要救出叶嗣。我们的目标，从本质上来说，并不冲突。甚至，我们可以互相提供对方急需的东西——你需要静思堂内部的详细情报和‘源库’的进入方法，而我…需要一股足够强大、足够混乱的外部力量，来帮我制造最终复仇的机会。”

他向前微微一步，目光坦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余双安，和我合作。这是你救出叶嗣唯一的机会，也是我向烛龙挥刀唯一的机会。我们…各取所需。”

余双安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撕去伪装、气质大变的萧辰，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合作？与一个心思深沉、隐忍至极、刚刚还承认利用了自己的人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说得对，没有内部情报，想要从那个可怕的静思堂深处救出叶嗣，几乎是天方夜谭。萧辰的经历和动机，虽然残酷，却逻辑自洽，解释了他所有的行为。

信任是奢侈品，但他们此刻，似乎都别无选择。

余双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眼神深邃，陷入了艰难的权衡和犹豫之中。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悬而未决的合作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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