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坠入肮脏黑暗的管道,拼命向下爬行,逃离那惨白的地狱。身后,是冯砚秋可能已经牺牲的残酷现实,以及敌人并未远去的威胁。
…
而在迷宫之上,就在清洁工小队即将给昏迷的冯砚秋戴上拘束器,准备将其作为重要样本带走时——
一个穿着同样黑色作战服、戴着面具的身影“恰好”路过,他似乎被地上的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不小心”重重一脚踹在冯砚秋的腰侧!
这一脚力道巧妙,刚好将冯砚秋踢得翻滚了几圈,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那个刚刚被苏烬寒他们打开的、尚未被清洁工们完全发现的废弃通风井口!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妈的!废物!怎么看管的!”带队的小队长骂了一句,探头看了看深不见底的井口,皱了皱眉。下面情况不明,而且主要目标是逃离的那些人,一个重伤失去意识的俘虏,不值得浪费人力深入追击。
那个“笨手笨脚”的清洁工连忙低头哈腰,用含糊的声音连连道歉,然后迅速混入其他队员中,继续“执行清理任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监控室内,萧婉看着冯砚秋消失在井口的画面,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但数据流显示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坠入废弃区域存活概率低于0.1%,她便不再关注,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逃离的主要目标上。
那个“笨手笨脚”的清洁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又迅速恢复成那副怂包怯懦的样子,悄无声息地退回到萧婉身后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逃亡成功了,但毫无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冷、失去战友的剧痛、和漫延在肮脏管道中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绝望。
【逃出来了…可是…砚秋姐姐她…】系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虚弱,【我们…我们输了…输得好惨…】
肮脏、逼仄、弥漫着铁锈和霉味的黑暗,取代了静思堂那惨白刺眼的地狱。废弃的通风管道如同巨兽的肠道,向下倾斜,不知通向何方。
余双安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吸入的满是尘埃,却也比那甜腻致命的毒气好上万分。轮椅卡在管道斜坡上,需要他死死抓住锈蚀的管壁才能稳住。脸上叶晴雪的血液已经半干,带来一丝诡异的冰凉,却也时刻提醒着他方才付出的代价。
苏烬寒半跪在他前方,短刃反握,警惕地聆听着上方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和呼喊——清洁工们并未放弃追捕,只是暂时被这错综复杂的废弃管道系统阻碍了脚步。她呼吸平稳,但脸色苍白,方才强行冲破幻觉和拖拽众人逃亡消耗了她大量体力。冰蓝色的眼眸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血色,那是与自身恐惧抗争留下的痕迹。
程青芜瘫坐在污水中,双目空洞,身体不住地颤抖。冯砚秋最后被淹没在黑色潮水中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反复闪现。她不再嘶吼,只是无声地流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污泥,显得无比狼狈。偶尔,她会发出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椒图蜷缩在更深处,紧紧抱着她脏兮兮的兔子玩偶,试图从冰冷的设备上获取一点信号,但屏幕依旧一片死寂。她小声地、反复地啜泣着:“没了…都没了…信号没了…砚秋姐也没了…我们怎么办…” 科技的失效和队友的“牺牲”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叶晴雪靠在管壁上,脸色因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她简单撕下衣角,草草包扎着依旧渗血的手掌,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光线,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她是众人中相对最“清醒”的,但代价是手掌的剧痛和不断流失的体力。她不时担忧地看向上方,又看向状态极差的同伴们。
【宿主…我们…我们好像暂时安全了…一点点…】悲观萝莉音微弱地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深深的后怕,【但是…冯砚秋姐姐的信号…消失了…上面好多坏人在找我们…这里好黑…好脏…我们像掉进下水道的老鼠…而且…而且我们好像迷路了…真的迷路了…】
绝望和悲伤如同管道内污浊的空气,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死里逃生的疲惫和失去战友的剧痛。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换来了这片刻的、岌岌可危的喘息。
就在这时!
管道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缓慢而艰难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挪动。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苏烬寒瞬间起身,短刃横于身前,将余双安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盯向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
程青芜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警惕。
椒图吓得屏住了呼吸。
叶晴雪忍痛握紧了拳头。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痛苦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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